爸爸去世的消息,很快就成了班里的一大新闻。班主任打电话说同学们想集体来看望我,我婉言拒绝了,说会去学校向同学们道谢,然后我就这样出现在学校,又一次成为同学们关注的焦点。
班主任组织同学们到爸爸的坟前上香,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马上要离开,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很多人曾经都讨厌我。我本不想带着一群闲人去扰爸爸的清梦,又碍于同学们的一番好意,正不知该如何拒绝,江慧嘉打来电话。
我犹豫片刻按下接听键,因为爸爸的事我已经冷落她很久,况且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
江慧嘉“若颖,我是慧嘉。”
苏若颖“我知道。”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江慧嘉“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吗?”
苏若颖“嗯。”
江慧嘉“现在,可以吗?”
抬头,她就站在教室门口,汹涌的泪水暗藏眼底,我们默默对视着,默默的悲伤着。
漫不经心的搅着杯中的MasalaChai,包厢里的空荡感让我感到不安。曾经打死也拆不散的三姐妹现在只剩我和江慧嘉两个人无措的埋头喝饮料。曾经我死皮赖脸的也要粘着的常麒风,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淡出我们的集体生活的呢?
还是四个人,却换成了齐尹和夜宇睿。
夜宇睿“凉了,我帮你拿去加热。”
夜宇睿找了个理由离开,他知道我和江慧嘉需要独处。
齐尹“我去下洗手间。”
齐尹也起身离开。
只剩下我和江慧嘉,说点什么来打破沉默呢?
江慧嘉“麒风,去法国了。”
欣喜和失望同时涌上心头,欣喜的是他没有去自首,失望的是,他没有告诉我。突然想起爸爸下葬那天被我从窗户丢出的“麒”字只完成一半的手链,连同还没来得及送出的宋楚珊的手链,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常麒风,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要我了。我是恨他的,但我,更爱他。
那宋楚珊呢?
我在心里悄悄的问,却问不出口。
江慧嘉“楚珊生病了。”
苏若颖“哦。”
她为什么生病?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事?她的身体一向好的不像话,怎么说病就病了呢?是被我气的吗?那天我那么残忍的对她,她一定是恨死我了吧……
好多好多疑问在心里,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所以干脆一个都不问。
江慧嘉“麒风要去自首,是楚珊以死挽留……”
——回忆开始——
从苏明萧的葬礼回到家,气氛沉闷的诡异。常麒风一脸悲痛欲绝,还没从苏若颖的决绝中缓过神来。
他一辈子也忘不掉,苏若颖手持匕首冲向自己的那一刻,她的绝情,以及他的绝望。
常明枫“你明天就去法国。”
常明枫修长的手指在桌上反复的敲打着,做出最后的决定。
常麒风“我要去自首。”
常麒风的话无疑是让在坐所有人都惊讶和害怕的,更可怕的是,他们都知道常麒风是多么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宋楚珊“不可以。”
第一个提出反对的,是宋楚珊。她本就因为伤害了苏若颖而感到崩溃,常麒风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叫宋楚珊撕心裂肺。
宋楚珊“苏伯是我推的,要自首也是我去。”
常麒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宋楚珊“你一个大病初醒的人有什么力气去推到一个身强体壮的人?”
常麒风“宋楚珊,你少给我歪门邪说,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常麒风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对宋楚珊动了真情,才会狠心将她拽出去,然后打发她回去。而他那句“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无关”也的确让宋楚珊彻底心灰意冷。
她以为这些年,常麒风对自己或多或少有一些不同于他人的感情,结果到头来,他在乎的人除了苏若颖,还是苏若颖。
每一个人面对爱情似乎都会犯下这样的错,看透别人的,却总看不清自己的。这让宋楚珊绝望到,用水果刀来解决一切。这个傻傻的只知道爱美和画画的女人,误以为所有杀害都应该一命换一命,所以才会在遗书中写道:
二爸的命,我来替你还……
——回忆结束——
说到这里,江慧嘉的声音哽咽了,镜片里面浮上一层雾气。
江慧嘉“若颖,你明明很关心大家,为什么要装的这么冷漠呢?”
江慧嘉“若颖,伤心就说出来,难过也说出来,若颖一直是最诚实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慧嘉,对不起。
江慧嘉“我知道若颖很难过,我也知道因为若颖想要更坚强才会变得这么冷漠,可是,若颖,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伤痛?若颖这样只会让我们更难过……”
苏若颖“慧嘉。”
抱住眼前这个泪人,我心如刀割。她每一次痛哭,都是为了我。
江慧嘉“若颖,我求求你,变回以前的样子吧,我求你了!”
江慧嘉,我是多么想要答应你,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想要回去就能回去的。让你难过是我的不对,至于曾经的我,真的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