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梧的呼吸慢了下来,身体轻飘飘的,向上升,向上升。她似乎闻到了春日暖阳下,草地里刚冒出头来的青草的气息。
一株白牡丹慢慢的打开他的花瓣,轻轻颤了颤,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在上面,微微有些下垂。
花瓣太脆弱了,许梧生怕自己粗手粗脚压坏了它,努力让自己从它身上起来,飘忽的钻进了一个小房间——却不曾想,这里沉睡着……另一只白牡丹。
房里熄了灯,少年躺在床上,侧卧着,眉目间安淡闲适——像每个人最初的样子。
他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脸颊鼓起来,让人忍不住想动手,上去戳一戳,却又担心会打扰了这个孩子,最终望而止步。
“他真可爱。”许梧没忍住绕了床一圈,还是停在他身边,看他睡颜懵懂,犹如刚才那株白牡丹,试探着伸出柔软的花瓣,温柔而好奇的感应着这个世界,那样单纯且充满生机。
半晌,许梧退出房间,在那株白牡丹旁蜷成一圈,睡了……
“抱歉呀……我就在这儿借住一个晚上,不会打扰你们的。”
许梧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虽然是第一次做阿飘,但她一点也不忐忑——她甚至无聊的猜想,自己应该可以在大街上马路上随便休息,甚至也可能可以不休息。
“可没有人喜欢那样——就好像背了一个诅咒,活着孑然一身,死后孑然一魂。”
“太孤独了啊……”
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乱不断理还乱,许梧艰难的入睡,梦里紧皱的眉头仍旧没有松散下来。
“妈!我的白牡丹开了!”
有一只手毫无阻拦的穿过许梧,轻轻地落在那个白牡丹上方,最终没舍得落下,又飞快的收了回去。
“整天白牡丹,白牡丹。阿博,你到底是喜欢妈妈,还是喜欢白牡丹?”后面紧跟着传来温柔的女声,围着围裙的女人眉眼低垂,笑着看着满眼兴奋的男孩儿。
许梧看着男孩儿皱了眉头,仔细思考了一番:“妈妈是妈妈,白牡丹是白牡丹,我都喜欢。”
“为什么一定要只喜欢一个呢?”
许梧唇角一弯:“现在还有这么诚实的小家伙?为什么要承认呢?反正只是一朵花,它听不到的,不是吗?”
也不知是不是风动,那白牡丹盛开的花瓣上下摆了摆,却像在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