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不久,裴思与叶均年分手了。
生日那晚裴思哭了,看似低声幽咽,但夺眶而出的泪水仍从她指缝流出。我没敢做声,生怕自己一开口,那感情的萌芽就要被她的泪海浸没。
寒假前夕,叶均年老早就提醒我要买火车票,我不久后就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回家当日,我才猛然间记起。
我寻思着春运的可怕,只好心虚地给他播了通电话。
他说他和同学正在前往H市的火车上。
我苦着脸小声说。
张雪迎叶均年,我忘了买回家的车票。
原以为叶均年会训斥我一顿,可他只是迅速撂下一句在学校等我便挂了电话。
我耐着饥饿,当真在宿舍等了他一天。朦胧间醒来,窗外已是月色微茫。
已入深夜,他才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宿舍门口,气喘吁吁道。
叶均年张雪迎,你这个蠢货!
寒假是叶均年陪我度过的,由于春运客流量多,我决定留在W市过冬。叶均年拗不过我,也只能留下。
我住进了他与同学合租的小公寓里。
他的房间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床头柜上摆着相框,相框里是那张熟悉的脸,裴思。
照片里的她露出颊边的浅酒窝,挑着细眉,一副捷足先得的得意模样。我咬牙
切齿地卸下背包,压在相框上。
除夕夜,叶均年煮了一桌子的菜,毫不意外,都是我的最爱。
张雪迎怎么没有酒?
一桌子下酒菜,我瞅着就抱怨。
张雪迎好日子怎么能不喝酒?
叶均年你酒品那么差,还想喝酒?
他斜了我一眼。
叶均年没门!
张雪迎没有酒我就不吃饭!
叶均年没辙了,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还是去买了酒,并一再警告我不准多喝。
我面上答应,嘴上却喝多了。喝到最后,竟匍匐在沙发上,醉眼迷离地调戏起叶均年。
张雪迎喂!你给爷亲一个!
他看这架势,哭笑不得地说。
叶均年我就不该给你喝酒。
我起身时险些摔倒,他无奈地将我扶稳,我即顺势趴在他肩头问。
张雪迎你、你喜欢裴思吗?
他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道。
叶均年喜欢过。
张雪迎那你为什么不挽留她!
我嚷嚷着。
张雪迎她那么优秀!
他笑了起来。
叶均年这是两码事。
冬眠的叶均年最喜清净,夜晚尤甚。
我却喜欢半夜看鬼片,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他的黑眼圈愈加重了,罪魁祸首的我却浑然不觉,还挪输他半夜做贼。
终于有天他忍无可忍了,教训起我。
叶均年张雪迎,你又在折腾什么!
我扬扬手中的扫帚,漫不经心道。
张雪迎收拾你的公寓。
叶均年我公寓有什么好收拾的!
我努嘴示意他去看门口的垃圾袋,他疑惑地走过去打开。
叶均年谁跟你说这些是垃圾的!
张雪迎反正你都和裴思分手了,留着她的东西做什么?睹物思人?
我梗着脖子,不识时务地继续道。
张雪迎你看那个饭盒都长蜘蛛网了!
他对此充耳不闻,反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一一摆放回原位。看他那模样,我赌气地把扫帚扔到他身上。
张雪迎叶均年,再怎么不舍也不用留着她用过的东西吧。
叶均年你别管,这是我的事。
听完这话,我转身出了门,扬长而去。
可只身一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只能感受全身已然麻木。
就在快要冷得思绪混乱,忽被一片黑影突兀地罩住,陌生的温暖随即侵袭进身。
叶均年冷不冷?
这声音倒是一惯的低柔。
我被紧搂在怀中,连点头都变得艰难,闷声说道。
张雪迎我肚子饿。
叶均年手臂锁紧。
叶均年回去马上给你煮红烧鱼。
张雪迎那可以喝点酒暖身吗?
叶均年不可以。
裴思成了我和叶均年闭口不谈的禁忌,可我犹然心存芥蒂。
寒假结束,开学他便即刻投入高考复习中,不暇他顾。我担任起照顾他饮食的重则。
不过这活只持续了半月。
我想他定然是对我斗殴的事有所听闻,所以见面便劈头盖脸地骂起我来。
直到他骂得唇焦口燥。我才半吞半吐地说。
张雪迎有人说你喜欢我,我不信。
要时,他聒噪的骂声倏然停息。
张雪迎为了让他们闭嘴,我才和她们打起来了。
我噪音清亮,试图将空气中的沉寂挤掉。
叶均年其实我……
他缓缓开口,却被我仓促地接腔。
张雪迎别说了!这些事乱七八槽!
他闭上嘴,面无表情。我则慌乱地找辙离开,唯恐他一开口,所有的都会有所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