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因为尔泰和塞娅的婚事，宫里上上下下都在积极的筹备，皇上封尔泰为贝子，一切婚礼仪式按照阿哥的仪式来进行，玉儿捧着新做好的红色骑马装来到和嘉的床榻前：公主，衣服做好了。和嘉努力的睁开双眼，伸手抚摸着那红色的斗篷：我，我好想穿着这身衣服，去他的婚礼。玉儿落泪了：公主，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和嘉摇了摇头：傻玉儿，连常太医都说，我的大限将至了。玉儿：不会的，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和嘉：玉儿，我已经和皇阿玛说好了，你们在我死后，都会被放出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好好生活。玉儿跪下：公主，玉儿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我要伺候你一辈子。

和嘉也红了双眼：干嘛又跪下了，快起来，快起来，不要惹我掉眼泪，你知道我不能太激动的。玉儿连忙站起身：对不起，公主。和嘉看了看屋内一直没有熄灭的炉火：外面应该已经暖和了吧？玉儿：是的，外面的花都开了。和嘉：我想出去看看。玉儿：可是您的身子。和嘉看出玉儿的顾忌，摇了摇手：罢了，罢了。我有些累了。你们都出去吧，屋里太闷热了，你们会生病的。尔泰这边一直在筹备着婚礼，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正在核对人数的时候，五阿哥来了：尔泰，怎么样？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尔泰：事情太多了，你突然那么说，我还真不知道要你帮我什么了。五阿哥：有要帮忙的就说。尔泰看了看五阿哥，欲言又止，五阿哥：你想说什么？尔泰：我想见她，就想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够了。五阿哥：你是说和嘉吗？自从那天家宴后，我也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尔泰：五阿哥，我现在寸步难行，又怕被塞娅知道，我.......五阿哥点点头：兄弟，我知道了，我帮你，你明天上午晨课结束后，来和嘉的院子外吧，我试着带她出来，你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弦上的箭，千万不能有什么差错，两天后，就是你的婚礼了。尔泰：好，我知道，谢谢了。五阿哥：都是自家兄弟。

第二天，五阿哥来到和嘉的院子，还没进屋，就被玉儿拦住了：五阿哥吉祥，我家主子正在休息。五阿哥：我去看看她不行吗？玉儿：请五阿哥恕罪。五阿哥：放肆，我看看我妹妹都不行了吗？和嘉在屋内被屋外的声音吵醒：五哥，不要为难玉儿了，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玉儿这才侧身让五阿哥进屋，五阿哥一进屋就被屋里的温度吓到：和嘉，这都春天了，怎么屋里还点着炉火？和嘉在玉儿的帮助下靠坐在床上：咳咳，咳咳，你看你进来的时候都把外面的寒风带进来了。五阿哥这才看清楚和嘉的脸，心疼极了：和嘉，我的好妹妹，你怎么会那么憔悴。五阿哥惊呆了，现在坐在床上的，根本就不像自己的那个倾国倾城的妹妹了，和嘉看着五阿哥 的神情，了然的笑了笑：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见你们的原因，病的太久了，人都变了。五阿哥握了握她的手：怎会如此冰冷。和嘉：五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五阿哥：我想着，你院子里的花都开了，皇阿玛知道你喜欢花，特地在你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你难道都没有出去看过吗？那樱花开的好美。和嘉：是吗？我很久都没有出过门了。

五阿哥：那今天五哥带你出去走走？和嘉 点点头：好！玉儿你去准备一下。玉儿：是。五阿哥等和嘉换上衣服，再次走进屋内，见她连站都站不住，只好横抱起她，和嘉挽着五阿哥的脖子：五哥，这样好像你小时候抱着我啊。五阿哥一句话都不说，抱着和嘉来到院子里，玉儿准备好了坐榻，上面铺好了鹅毛毯子，五阿哥将和嘉放在榻上，坐在她的身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玉儿替和嘉盖上斗篷，五阿哥：冷吗？和嘉摇了摇头：不冷。五阿哥眼圈不由的泛红，和嘉：哥，你是哭了吗？五阿哥：哥哥心疼，你怎么会那么轻？以前背你，都觉得沉甸甸的，刚才抱你的时候，怎么会如此轻巧。和嘉：证明我瘦了呀。五阿哥：你的病到底怎么样了，皇阿玛不是要常太医医治你的吗？怎么会没有一点起色？

此时风将一片樱花的花瓣吹到和嘉的手边，和嘉顺手拿起：五哥，这花，再开也有花败 的时候，人亦如此。尔泰下了晨课也急忙赶到和嘉的宫门口，刚准备进去，就被尔康捉住：尔泰，你在做什么？尔泰：我想见她！尔康：你现在是蒙古的女婿，塞娅的丈夫，你来见和嘉，别人会怎么说？你和和嘉的旧情本来就传的风风雨雨的，你现在都要结婚了，还来这，你不怕给和嘉带来更不好的事情嘛？尔泰：哥！你知道我对和嘉的感情的！尔康：我知道，但你们注定有缘无份，你还是放弃吧！尔泰还想进去，但是被尔康死死抓住：我就看她一眼！好不好？哥，我求你了。尔康：不可以！跟我回去！尔泰：我今天看不到她我是不会回去的！尔康：福尔泰！尔康和尔泰僵持着，五阿哥身边的小顺子在门口听到外面的动静，赶忙走出来，见是福家两位爷赶忙行礼：福大爷，福二爷吉祥。尔康这才收手，小顺子：我们主子说了，如果福二爷来，不会让您进去的。

尔泰：为什么！小顺子：主子说，让您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不可节外生枝。尔康：你听到了吗？尔泰：人在哪？小顺子：就在院子里，正在赏花。尔泰刚准备翻上墙头，就被人叫住：福二爷，我们公主叫您回去呢，说是有事情要和您商量！来人正是塞娅身边的人，尔康：哦，好的，我们正好刚给皇上请过安，告诉你们公主，他这就过去。那人离开，尔康：走吧。尔泰：可我......尔康：如果你还继续逗留在这里，塞娅一定会知道的！放弃吧。尔泰被尔康拽着，一步步的离开，他不知道，这一走，就是诀别。

终于，终于到了婚礼当天，整个皇宫都热闹起来了，一大早就锣鼓喧天的，和嘉靠坐在床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骑马装出神，玉儿走进来：主子，吃药了。和嘉：玉儿，伺候我穿衣服。玉儿：您想去哪？和嘉：我想穿着这个骑马装去给他看一眼。玉儿：主子，不可以，常太医说，你不能再劳累了。和嘉愣是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够那件衣服，谁知，一下子摔在地上：我知道，如果我不去，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玉儿连忙把和嘉扶起来：公主，算奴婢求求您，不要这样好不好？如果您想哭，您就哭吧！这样一折腾，和嘉的精神更不好了：玉儿，求你，帮我穿衣服好不好？这，这是他最喜欢的骑马装，我，我想穿给他看。和嘉的话已经说不好了，猛烈的咳嗽着，玉儿吓坏了：好，公主，我替你换。玉儿哭着，带着几个宫女帮着和嘉把衣服穿好，穿上骑马装的和嘉，看上去精神了很多，画好了妆，和嘉听见了礼炮的声音：不行，他们要走了，我要骑马！我要追上他们！

和嘉早已站不住了，但是依然酿跄着来到门口，刚把大门打开，一口血喷涌而出，和嘉倒了下去，玉儿吓得尖叫起来：公主！扶起和嘉，和嘉：快，帮我把血擦掉，我，我要去见他，我不要让他看到我这样。而婚礼这边，尔泰按照蒙古人的习俗来到营帐前，接收三个伴娘，晴儿小燕子还有紫薇的刁难，最后以为塞娅的沉不住气，跑出帐子，导致成新郎团抢婚，尔泰在五阿哥和尔康的保护下，抱着塞娅一路狂奔，骑上马后，尔泰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人群，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骑马装的身影出现，那身影他怎么也忘不掉，塞娅：尔泰，你在看什么？尔泰刚回过头看了眼塞娅后，准备回头去确认那人身份的时候，那人却不见了，再看之前在营帐前唱歌的小燕子紫薇晴儿和班杰明，他们也集体不见了：是回去了吗？尔泰这样想着，看着怀里笑的很是灿烂的塞娅，尔泰又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穿着红色骑马装的身影。

送亲的队伍越走越远，紫禁城里却被悲伤笼盖，小燕子紫薇晴儿班杰明在看着尔泰离去的时候，小顺子哭着跑来，小燕子：小顺子，你哭什么啊！小顺子：主子们，和嘉公主刚刚殁了。小燕子听了立刻扔了手里的东西向皇宫跑去。乾清宫，皇上，皇后，太后还有各宫娘娘刚刚送走齐克尔，以及送亲的队伍，就看见小林子急忙跑来，跪在大殿上：皇上！和嘉公主，她，她殁了。皇上：什么！太后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皇上和小燕子她们同一时间赶到和嘉的院子里，就看见和嘉躺在床上，睡的很是安稳，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色的骑马装，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屋子，常寿也跪在床前，皇上走进去：常寿，到底怎么了！他们说和嘉没了，朕不相信。常寿：老臣无能，就在刚才固伦和嘉公主薨殁了。

皇上不敢相信的看着床上的和嘉，小燕子哭喊着：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和嘉，你怎么会死！皇上坐在和嘉身边，手渐渐的附上她的脸：我可怜的女儿啊。皇阿玛还是没能留住你，就像当年没能留住你额娘一样。班杰明：常太医，和嘉公主不是病情稳定了吗？怎么会？常寿：公主的病情其实一直都没有好转，在南巡的时候我为她封住了几个大穴，这已经是最后一条路了，这几个大穴一旦解开，她必死无疑，后来又因为我的药，这才替她延缓了几个月的生命，她能拖到今天，完全凭她自己的信念。

紫薇：怪不得，她说她和尔泰有缘无份，她早就知道自己要死，她早就知道的。怎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么傻。皇上：她知道自己没几日了，不想让尔泰伤心，所以迟迟不同意朕的赐婚。在场的人哭成一片，送亲回来的尔康和五阿哥一进宫门就被报告这样的消息，立刻赶来，五阿哥看着大家：你们在哭什么！和嘉不会死的！不会的！冲到最前面，看见和嘉早已没有血色的脸，一下跪倒在床前，握着她的手：和嘉，不会的，你答应过五哥还要陪五哥一起看花的，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五哥还要看着你出嫁看着你做新娘呢。和嘉！五阿哥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皇上轻轻的拍着五阿哥的背：永琪，好了，不哭了。小路子，传朕旨意，将固伦和嘉公主按固伦公主的礼仪，在通惠河建一座公主坟。和嘉最喜欢那个地方了，让她就在那好好的睡吧。

一年后，尔泰 回到京城，此时的京城已物是人非，紫薇和尔康已经成亲了，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尔泰听了他们的故事：那这么说，小燕子和班杰明去了大理？五阿哥回来尽他的义务了？尔康：是啊，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最苦的就是永琪和小燕子了。尔泰：那她呢？她还好吗？紫薇红了眼睛，尔康：你说的是和嘉吗？尔泰：嗯，她应该已经嫁人了吧？尔康：你去找五阿哥吧，让他带你去见她。

尔泰不解的看着红着双眼的紫薇，但还是离开，来到景阳宫，五阿哥见来人是尔泰，立刻上去，抱住他：兄弟，你终于回来了！欣荣赶忙走上前：这一定是尔泰吧，常听额娘提到你呢！五阿哥很是生气：回屋去，这里跟你没有关系！欣荣见状，只好走回屋，尔泰和五阿哥来到书房：五阿哥，我都听我哥说了，苦了你了。五阿哥：我不苦，苦的是小燕子。对了，塞娅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尔泰：本来早就想回来的，这不是塞娅怀孕了吗，就一直没回来，现在她生了，也满月了，我想着得回来看看，就赶回来了。五阿哥：那就多住几天。尔泰：等孩子满一岁，我就带着塞娅搬回来。五阿哥：好。没想到我们几个当中，你最小，但是动作是最快的。尔泰笑了：好了，五阿哥，就别笑我了，这次回来，我还有一件事情。五阿哥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的：你想见和嘉？尔泰：是啊，可是刚才在宫里转了一圈，好像也没碰见，她身子还好吗？我记得这个天气，她很喜欢在外面看花的。五阿哥鼻子一酸：是啊，她现在一定也在看花。尔泰：怎么？你也不知道她在哪？五阿哥：你跟我来吧。

两人骑马来到通惠河边的草地，之间草地之上有一处竖着牌坊，尔泰停下马：五阿哥，这是哪儿？五阿哥：你跟我来吧。来到牌坊下面，就看见牌坊上书写着“金枝毓德”四个大字，很明显是皇上的笔记，两人下马，尔泰不好的预感立刻涌上心头，抓着五阿哥：五阿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和嘉怎么会在这里！五阿哥：在你结婚当天，和嘉她就殁了，就在我们送你离开的时候。尔泰：不可能，怎么可能！五阿哥：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当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和嘉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你最喜欢的那件红色骑马装， 听玉儿说，那是和嘉专门差人去新作的，为的就是能在你的婚礼上，穿着那身衣服出现。尔泰崩溃了：我看到了，我看到她的，我看到她穿着红色骑马装骑着马来的，她不会死的，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和嘉！和嘉！尔泰疯了一样的向里面跑去，走到最深处，巨大的墓碑和坟墓出现在他的面前，尔泰一下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声：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她还那么年轻！她不可以死！

五阿哥：她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不想耽误你，所以才没有答应皇阿玛的赐婚，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你。她怕你会难过。尔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傻瓜，大傻瓜！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呢，就算是一天，也好。和嘉！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尔泰满怀欣喜的抬起头，却发现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五阿哥：玉儿，你还在这？玉儿：我要在这陪着主子，我还有主子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福二爷，这是我们主子临走前，给你的信，要我有机会交给你，现在我终于完成任务了。

尔泰颤抖着双手接过信件，打开，那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尔泰，可能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不要难过，不要再哭了，我现在正在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地方骑着马，吹着风呢，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是我不能自私的把你拴在我这个没有未来人的身边，你值得找到更好的，塞娅真的很好，她很爱你，有她在你身边，你不会孤独的。谢谢你，南巡那段时光，真的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有了那段记忆，我不论去哪都不会孤独，所以不要在为我难过了。尔泰，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健健康康的嫁到你的家里，做你的妻子，你绝不可能再甩掉我。和嘉绝笔。五阿哥走上前：兄弟，她现在一定过的很幸福。尔泰点点头，转过身，看着那冰冷的墓碑：和嘉，如果有来生，我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