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吝啬地蒙上黑幕。我一跛一跛地向前一点一点挪,路灯映在我脸上,我想,应该是冰冷的吧。
身心俱疲。
我还在回想,回想白沫薇那个与我,与江采薇一模一样饱经风雨的神态,回想何亦轩和何安晓一样的嘴脸,回想起无数次分手被骗的痛……
当当当!
几片碎玻璃砸到我身上——谁在砸我的家?!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我本能的跑过去拦住他们,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巴掌。
我捂着脸,惊愕的看着他们。
领头的把棍子扔进我家的小院,随着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他挑起我的下巴,紧紧捏住。
我脑子一片空白,没做出什么反应,灵魂像被抽走了似的,软软的半倚半立地不知是怎样站在那里,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你想怎么样……”
我下巴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你爸欠我钱,我来讨债,有错么。”
我用仅有的意识打量了打量:有些幽香的头发,牛仔外套黑衬衣和包腿裤……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些熟悉。
我顿了顿,说:“你去找我爸啊,我没钱……”
他一把撒开手,我倒退两步,挑衅地望着他。
他一转身:“没钱好说,赚啊。”
“我现在没有翻译资料。”
“谁让你工作赚钱了?干点别的……”
我呆住了,他只是冲着钱来,没关系,没关系。
“好。你说干什么。”
他带上墨镜,挑了挑眉:“我小姑的酒吧正差服务员,工资很高。”
我脑子依然一片空白,不说话。
“默认了是吧?”那人一挥手,“走。”
在风中,他黑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所以我只是被他俘虏去当他赚钱的幌子?
算了……还债要紧,不然我都没地住了。
……
我好像现在就没地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
“喂?薇薇啊……我”我吞吞吐吐不想说,简直太不好意思了啊!
“哼,有屁快放!是不是又想住我家?!”电话里传来她大嚼薯片的声音和电视上模糊不清的音乐。
我窃喜:“那我马上去你家!”
她给我开了门——
我的天哪!
地上散落着设计图稿纸,报纸还有零食袋子,茶几上散落着卫生纸,面包屑和饼干渣,餐桌上一盒还冒着热气的外卖。
“这就是猪窝!”我笑笑,嘲讽道。
她打了我一下:“有你这么说自己闺蜜的嘛?快别烦了,晚饭没吃呢吧?一起吃吧。”她跑向厨房,打算打开电饭锅。
“啊——”白沫薇惊叫道。
电饭锅里并不是米饭,而是一锅粥。
“看来猪窝里还有一头母猪啊!”我刮刮她的脸。
“你来啊。”她一头栽在沙发上,吃起了薯片。
我浅浅一笑,把外卖扔进了垃圾桶。
把“稀粥”倒掉,换上新米,按下电饭锅。
火光冲天。
“开荤啦!”我摆上菜来,把香软弹滑的米饭盛出来。
“诶呦喂!”她撒脚丫子就跑过来,“年仅23的小主妇!”
听她这么一说,我把正要递给她的米饭收回去了:“本姑娘是黄花大闺女,这叫自力更生,什么小主妇!?”
她抢过我的饭。
什么叫风卷残云?什么叫狼吞虎咽?看她。
要是白沫渝就一定会说:“如果狗改不了吃屎的话,她吃饭就是饿狗扑屎。”
睡觉时,我不停的回想那个男人的话。月光如水,却洗不净我心中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