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温存之后,齐衡心中愉悦,想伸手搂着申涟睡觉。胳膊还没伸到申涟肩膀上,只听一声呵斥:“你干什么!”(请脑补居居奶凶)
吓得齐衡立马缩了手。
申涟也知道自己反应大了些,又听齐衡委屈巴巴地道:“我想搂着娘子睡。”
申涟瞥了他一眼:“黏糊糊的,搂什么?快睡罢。”然后翻身睡了。
齐衡张着臂膀,无人可搂,只好可怜兮兮地抱住了自己。
齐衡毕竟是个年轻人,他自觉对明兰的情意渐渐的淡了。明兰如今与顾二叔感情日笃,他心中也没有那么愧疚了。
申涟温善和平,周到细致,言谈又爽利,总之出处妥帖,反正除了不太看得上他之外哪里都好。
齐衡年少时追求明兰的那个劲儿似乎又上来了。
他开始不断地打听申涟的口味和喜好。下朝回来,他带了两斤梅花糕给申涟。
“我,我今天下朝回来看见有人买这个,想着你们姑娘家应该喜欢这种甜口的吃食,就,就给你带了一点儿……”
申涟说道:“多谢元若了,云心!给父亲母亲送一半去。剩下的我和你一起吃吧。”
齐衡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结果,晚上厨子做了好几个好菜,清蒸鲈鱼、东坡肘子、素炒茼蒿,配上一壶酽酽的黄酒,齐衡心里痛快,吃了不少。吃完了酒,又一人喝了一碗酸笋鸡皮汤。
别说梅花糕了,就连一口普洱茶都吃不下去了。
唯独申涟晚上吃的不那么多,在书房里就着普洱茶吃了两块梅花糕。
齐衡看着她吃,自己直想打嗝儿。
“你看着我吃那么多,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儿?”齐衡不满道。
申涟一脸不悦:“你自己吃没吃饱还不知道呀?还要我提醒?再说了,谁知道你不是饿极了?”
齐衡捂着肚子去喝普洱茶:“看看,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顶了我这好几句!”
申涟擦了擦手,将诗集翻过一页。
当天晚上,齐衡来回的翻身,吵得申涟半夜坐了起来长吁短叹。
齐衡眯着眼睛可怜巴巴:“涟儿,娘子,我难受。”
申涟叹道:“我也不好受啊。要么我让叶心去小厨房给你切个萝卜吃?”
齐衡:“啊???”
申涟抿了抿嘴唇:“不爱吃萝卜,我给你揉揉肚子?”他要是不睡觉,谁也别想睡觉。她还不能发脾气。
于是齐衡把自己的肚子露了出来。
申涟几时给人揉过肚子?这可是头一回。齐衡喜滋滋地坦着肚皮,申涟就伸了一双白净细嫩的手给他揉肚皮。
揉着揉着,齐衡睡着了,申涟也歪下了。
转头就到了要去顾家赴宴的日子,申涟虽然不愿去,但没办法,答应了就只好过去。
明兰并不十分陪客,只说身子乏,略坐一会儿,就请她娘家的大姐姐,闺名唤作华兰的来替她招待,另有她的四姐姐五姐姐过来替她陪客人。
申涟看时,觉得华兰十分端庄,那五姐姐叫如兰的眉眼俊俏可爱,行事也活泼。
因而上前向明兰行礼道:“二婶安好。”
明兰正吃着山楂糕呢,此时转出一个年轻媳妇叫她二婶,倒把她叫得一愣,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侄儿媳妇:“这是谁家的家眷?”
左右急忙道:“这是齐国公府小公爷的大娘子,申阁老的孙女。”
明兰展眼看时,只见这个年轻媳妇出落得亭亭玉立,面薄腰纤,弯眉秀目,唇边一丝笑意真诚从容。那天顾廷烨怒气冲冲提了宝剑从家里出去,回来却十分平静,竟然没忍住和自己说了一句:“齐衡那小子娶的媳妇倒是个人才。往日我竟然没发现。”
他细细地和自己说了一通申大娘子的行事,倒把明兰听得愣了。
申家诗礼传家,姑娘应该是温柔平和,像余嫣然那样的才是。怎么袖着一把剪子就敢和顾廷烨对峙?
顾廷烨愣愣地说道:“我当时若再说一个不字,她怕是要抢了齐衡手里那碗热汤泼在我脸上了。”
明兰听他这样说话,扑哧一声便笑了:“便是泼你也活该。谁让你去人家家里那样胡乱说话,她一个新妇,怎能容忍别人这样说自己的丈夫?如今你把那些事情叨噔出来,不怕她恨上我?”
顾廷烨哼道:“她敢?当我真怕她那一碗汤?”
明兰想到那天那些话,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申涟一番,自觉她笑容和煦,容貌气度不凡,不是太能装就是真不在意,便也笑着说:“瞧瞧,我就不信我能比你大几岁?这就做了二婶了。你别瞧我现在有了身子丑了起来,以后你也有这一天!”
大家便都笑了起来:“盛大娘子看见好看的媳妇,到底气不过了!”
明兰素来是个说话有趣的,她本来想坐坐就走,却专门留下来看申氏怎样和她说话。
申涟不爱参加宴会,就是不爱听人这样说话。但明兰现在是在示好,她也不好这样不识抬举,只好笑着说道:“二婶可真是疼我,这样多子多福的吉祥话,也不和自家姐妹多说几句!只管往我身上招呼。”
五姑娘如兰活泼可爱,一听这话,立刻上手来掐申涟的脸:“你自去说话,做什么拉上我们!”
申涟打叠起精神来,最是讨人喜欢的,不一会儿就和如兰混了个情比金坚。两人一起去花园里散步去了。
如兰又口没遮拦,开始絮絮叨叨地吐槽墨兰的所作所为:“满院子的大家闺秀,都没有墨兰那般矫情的做派!说她知书达礼吧,还怎么看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申涟端着笑意道:“可不是?她素来最会搬弄是非的,上次顾家并府,和我说了一道你六妹妹的是非。”
如兰心头一跳,连忙拉住申涟:“她说什么了?”
申涟道:“左不过就是那些没意思的话,小公爷不过就是比顾侯爷年轻了些罢了,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怎么叫她说的,天上有地下无似的。”
如兰听着听着就皱紧了眉头,感觉有一点不对劲。怎么好像齐元若在家很不受娘子待见似的?
元若哥哥真惨。原来不受六妹妹待见,现在不受申大娘子待见。不过元若哥哥真的不好看吗?
如兰小心翼翼道:“那时,我们不过是同窗之情罢了,并没有什么越礼的地方……”
申涟冷淡道:“哦。”
宴会结束之后,申涟和齐衡坐在马车上吃茶,一时相对无言。
申涟打了个呵欠,道:“我今天看见盛大娘子了,虽然有孕了,精神倒好。拉着我说了一通。”
齐衡问:“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有用的话。”申涟摇了摇扇子,“都说儿子丑娘,我觉得她这一胎应该是儿子,她有孕之后竟然有点像顾侯爷了,真可怕。”
齐衡:“……你这个形容人的话可太损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盛大娘子的五姐姐长得挺好看的,人也活泼。她官人是谁?”
“是在我上一届的举子,叫文炎敬。寒门子弟,为人平和谨慎,很有才学。”齐衡想了想说,“五姑娘出阁前很是活泼娇蛮,现在倒是稳重了许多。”
申涟便一笑:“今天我听盛家四姑娘说了你年少时那些典故,我本不想听,她却啰嗦了一大通,说书似的。以后这种宴会你自己一个人来吧,她再说几次,我听也听腻了。”
齐衡以为她生气了,仔细观察她面色,斟酌着说道:“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你放心,我是绝不负你的。”
申涟正色道:“我不须你这样承诺。你要负我,多少句誓言也无用。我也不怕你负我,无论如何我自有我的活法。你从前那些事,我和你计较过一次没有?我信你,你也应该信我才是。你我是夫妻,虽不敢说要多么情深意重,总也要同心同德才好。”
齐衡听了这话,才知道把申涟想成矫情小性儿的小女子是错了,未免心生“敬服”二字。他想着妻子的话,默默地伸出手指,一边咬一边思索。
申涟忍无可忍地拽住了他的手,拿手绢给他擦了擦。
齐国公和平宁郡主对子嗣的事情也渐渐的看开了,申涟身子健康,只是年纪还小。齐衡的心思又要慢慢的收伏,好在也有些成效了。
平宁郡主也是二十几岁上才养了齐衡,倒不必给子女那么大的压力――齐衡肯收心,这就是最好了。
不过渐渐的,申涟却有些不耐了,一天里有半天都躲在郡主房里,弄得齐国公有时都没地方可待。
平宁郡主问道:“你和衡儿吵架了?”
“没有。”申涟埋头打络子,郁郁地说,“母亲,你说……咱们给官人纳一房妾怎么样?”
平宁郡主愣住了:“为何要纳妾?”
申涟抿唇答道:“官人似乎很着急要子嗣,我年纪小,着半年也没什么消息,看他急得那个样……”
(其实是真的忍受不了磨人求同床的齐衡,想找个倒霉蛋分担分担。)
平宁郡主想了想儿子欲求不满的蠢样,顿时勒令自己住脑,“涟儿,你们岁数还小呢,不急在这两年,衡儿自己才二十三岁,还是个孩子要你照顾呢。再说了,嫡子还没有呢,先生下庶子女,这算什么?你们又不是生不出。再休提这样的混账话了。若有丫鬟女使妖妖调调的引逗衡儿,你只管收拾。”
申涟碰了个钉子,只好若有所思地回去了。
齐衡今天公务不多,刚回到卧房,打算和申涟鸳梦重温,却只见申涟坐在小几前,把两只大眼睛看着他,看得他一个激灵:“娘子,你怎了?”
“官人,我在想,要不我给你纳个妾吧。母亲身边的素佩你看怎么样?你喜欢我去和母亲讨了来。”
齐衡眉毛拧得死紧:“好端端的,我纳妾做什么?”
申涟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诚恳道:“我服侍不好你,你都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挺想把你踹出去……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如果有人能替我分担,那就再好不过了。”
齐衡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感觉天都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