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芜君。”
“魏公子有事?”
“趁蓝湛不在,有件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
“魏公子请讲。”
“那个……蓝湛身上的戒鞭痕,是怎么回事?”其实,他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无论是他身后的戒鞭,还是胸口的烙印。
“魏公子不知吗?”
“我问过他,但是他不愿意说,我只好来问你了。”
“罢了,我最了解他,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怕是忘机这辈子也不会提起这件事,还是我告诉你吧。魏公子你还记得,穷其道,鬼将军温宁误杀了金子轩一事?”
“嗯。”
“之后温情带着温氏一族,去金鳞台请罪……”
当日,蓝忘机站在伏魔洞外,拦着苏涉和金氏子弟,无论如何都不让人进去,险些打起来。
“乱葬岗上,忘机独排众议,惹出了不少乱子,叔父大怒,将他带回云深不知处,罚戒鞭三百,寒潭洞面壁思过,三年不得出后山一步。”
“那,那姑姑呢,姑姑没拦着吗?”
“义母与叔父据理力争,拦着不让打……”
……………………
“蓝启人!阿湛是我的儿子,是打是骂,我这个当娘的还什么都没说,你凭什么动手!”澜曦挡在蓝忘机面前,寸步不让。
“就因为他姓蓝,出身姑苏蓝氏,叫我一声叔父。”
“哼,若非当年尊重阿湛自己的选择留在这里,你以为我会任由自己的孩子在这受罪吗!今日我就拦在这了,我说不准打就是不准打!”
“母亲,孩儿领罚。”
“阿湛!你……”
…………………
“义母拗不过忘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忘机被打,本以为忘机身负应龙血脉,以肉身之强不会有事,可他,竟将血脉封印,以肉体凡胎承了那三百戒鞭。”
“怎么会……”魏无羡紧紧握着手中的笛子,心口一阵阵的疼。
“只是,忘机身上本来就有伤,又三百戒鞭下来,可忘机性子倔,一声不吭的就去了寒潭洞,没多久就昏在了里面,义母心疼忘机,将他带回了临崖境修养,三年后堪堪恢复,只是从那之后,忘机终年待在临崖境,极少回云深不知处。”
“为什么?”
“我也曾问过义母,以为忘机是生叔父的气,才赌气不回来的,直到……”
………………
“忘机,你在做什么?”
“兄长。”
“问灵?你还在找魏公子的下落。”
“……”
“可是忘机,当日魏公子跌下悬崖众所周知,而且这些年江宗主也去崖底寻过,除了白骨再无其他,你又何必……”
“兄长,我不相信他死了。”
………………
“忘机日日问灵,一心找寻你的下落,十三年来,从未间断,即便是后来义母告诉他你并未身死,忘机以依旧坚持问灵,期待能寻到你的消息。”
“……他,这是何苦。”
“魏公子,忘机从始至终都相信着你。十六年前在金鳞台,他跟我说……”
…………………
“兄长,我,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
“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
“带回去,藏起来。”
“藏起来?只怕,他不愿吧。”
…………………
“蓝湛,他,他真的这么说的?”原来,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蓝湛,你到底瞒了我多少,又受了多少苦!
蓝曦臣点了点头,又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关于这间静室的事。
……
“……那时,忘机还不知道自己是义母的儿子,每个月都在等着和母亲见面的那一日,他如此,我亦然。但是有一天叔父忽然对我们说,不用再去了,母亲不在了……”
“那时候太小,还不懂什么叫不在了,不管别人怎么劝慰,叔父怎么斥责,忘机依然还是会每个月来到这里,坐在长廊下,等着一个人,给他开门。直到义母来此,道出了所有真相,这才知道,原来忘机并非常人,而是神脉。”
“义母的出现弥补了忘机对母亲的期待,但就在义母想要带忘机回临崖境时,忘机却选择留下。义母心疼忘机,尊重了他的选择。我一直以为忘机已经走出了母亲的离去的阴影,可他还是会来。”
“忘机从小就很执拗,所以魏公子,看着你修习诡道,他嘴上不说可我却知道,他内心的痛苦与迷茫,就像当年看到母亲一样,再加上义母义父闭关,他也求助无门。”
………………
蓝忘机一身白衣,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院中的魏无羡,两人遥遥相望,蓝忘机微微一笑,抬了抬手中的两坛天子笑。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自顾自的倒酒倒茶,有些话明明就在口中,却说不出来。
“蓝湛……”
“何事?”
“谢谢……”话未说完,就没了音,反而自己嘀嘀咕咕,“真是,说出来果然太肉麻了。”
“咳嗯,我,我是说,你哥哥这次受的打击,其实还挺大的,不过也是,毕竟对方是金光瑶,他的结义兄弟,如果换作是我的话……”
“找到证据,他不会姑息。”将酒推到魏无羡面前。
“那是,就算他跟金光瑶的关系再好,他也是你哥哥,也是姑苏蓝氏的人,有自己的原则。”
“你没有告诉他。”
“告诉什么?”
“在穷奇道,一声笛音。”
“你知道!”
“我问过温宁,在穷奇道,他听到过两处笛音。”
“当时发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知直到在不夜天,我又听到了那么一声。”就一声,就那么一声,我当时心神大乱,一切根本容不得我仔细去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我醒来以后,偶尔午夜梦回,我越来越相信,自己听到的笛声不是错觉,而且经过今天之后,我越来越坚信这一点,在穷奇道和不夜天,是有人在背后使用《乱魄抄》,改变了陈情的指令。”
“是金光瑶。”
“也许是,也许不是。”
“你不想知道答案?”
“刚醒来的时候,我确实很想知道答案,可是现在……”魏无羡走到雪中,“现在我只想说,随便,去他的吧!呵。”再说,我庆幸在乎的人,都没事,江叔叔,师姐,还有你。
魏无羡仰头喝了一口酒,望着天,他自己也想清了,无论有没有那声笛音,有没有金光瑶,也会有其他人,其他偶然,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啊。
这时琴声传来,熟悉的旋律,帮魏无羡驱散了那哀伤的情绪,走到门口,倚着门。
想想那时候,还真是孤独,唯一几个相信我的人都出了事,温宁,师姐,幸亏……
这世上,还有人信你。
蓝湛,我……
无他,问心无愧而已。
管他诽我谤我,问心无愧而已。
魏婴,无论生死,我会陪你。
蓝湛,何其有幸,有你陪我。
十六年的孤独等待,已然够了。
往后的艰难险阻,就让你我,共同去闯。
无悔……
无惧!
“蓝湛,对不起,谢谢你……”
魏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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