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这里?”被参天大树环绕的雍和宫,在六点的清晨只稍稍有些风声和稀疏的人影。
也得亏不是节假日和正常时间,不然这两个全套情侣装的人怕是要被拷在墙上“严刑逼供”有什么隐情了。
“我每年都会偷偷来拜一拜,为了放下。”
两个人都抬着头,仿佛虔诚的视线能透过宫墙瓦砾,送到佛像面前,最好也能再献一炷香,再许一次愿,重复一遍,每一年不变的心愿。
“如果不想告诉我,不要勉强。我完全……”
“我爱过别人。”她打断他。
“这没什么,我上学的时候也暗恋过学姐。”
她摇头轻笑。“不一样,我被骗的很惨。”
“钱不重要的,都过来了。”“不是钱。我也时常觉得我已经‘过不来’了。”
他没懂这什么意思。“是……他劈腿吗?”他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程潇越拧越紧的眉头,出声越来越轻。
“我差点死在一个陌生人的床上。”
她没有废话,没有哭诉,她自己都没想到,在谈到自己这样屈辱无力的一段过去时,她会是这样平静。只是她不再看着他的眼睛,转过头看雍和宫紧锁的铁门。
阳光打在地上,抽出一道耀眼的痕迹,让她想起那模糊一夜的道道血痕。她仰起头,斑驳的树影照在她脸上,她有一点想化作风中一粒尘埃一般的念头,至少简单。她只是一个凑巧生的漂亮的女孩,一个努力、有梦想的人。父母教她吃亏是常事,但要有原则,和不能让步的底线。经历了这件事,她见识到了原则和底线在这物竞天择的动物世界,在腐败恶臭的官府深海中,不过一个幌子。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也很怕,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自己了。
她耳边一股沉重的气息卷走了她的沉思。
“对不起。”
“怎么了?”她转过头看着他。
“我十七岁就认识你了,可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他使劲攥她的手,恐怕下一秒她就会真的变成尘埃飘走,以至忘记忧愁,回到自然。
“无知者无罪。”她冲他笑。
他心里忽然像被丢到了极寒地带,冻得龟裂,冷气顺着血管扩散到四肢,冷到他只能紧紧抱她入怀以汲取热量,别无他法。面对这样的她,一切语言都是无力的。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仿佛都在品味这一拥抱的余温。
而后的几天,无边的工作和行程又将他们覆盖。
直到今天。
潇潇在自己的公寓门口,一个小男孩坐在台阶上。
她走近,蹲下来。男孩把藏在身后的一张卡片递给她,跑掉了。
“我很喜欢你,相处之后,我确认我爱你。”
潇潇看着七扭八歪的字都紧紧贴着横线,手心里忽然有种暖意,从这些丑丑的字中爬出来。“我无法与你感同身受,但我很感激你能告诉我这些经历,这让我离你更近一点。”
她的手有一点颤抖。
“做我自己的时候,我太不会说话了。只能,声明:
本人王一博,很喜欢程潇。她很勇敢,我们爱彼此的面貌、性格与想法。种种迹象表明,她也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这一点,已经让我很感激了。我的愿望只是让她开心。至于过去种种,我只想做她的降落伞。她恨,我陪她云间徘徊;当她选择放下,我只能选择拉着她,降落到安全的地方---“
她红着眼眶把卡片翻过来。
“我心里最安全的地方,是我的家,我们的家。所以但愿有一天,她说愿意,然后我便满心欢喜的,单膝跪地,娶她回家。”
她一下笑了出来。
“所以,你的故事和过往,会是我未来迈向你的丈夫这一位置的,最大助力。所以,你推不开我的。”
她的泪滴到卡片上。
“恋爱一周年快乐,请兔子开门。”
结语:
当我们遇到一个人。
当我们从每晚独自熬夜、阅读、睡觉,到养成给那个人道早午安的习惯。
阴晴不定、小心翼翼;慢慢习得了彼此的惯用语;慢慢开始关注对方的喜好。
这些,无非都是爱情证书。
小兔子心底的坚冰正在慢慢被小狐狸毛捂化。
铜墙铁壁也会有火星撞地球般剧烈的扩散运动。
“就像宇宙中偶然交汇的两颗星球,因为彼此的吸引改变了星轨,从此相互绕转,再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