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润玉从凡间归来。邝露陪着他在布星台挂月布星。润玉忽然问道:“今日璇玑宫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邝露想了想,道:“并无。”
“可有人……来天界寻我?”润玉犹不死心,继续问道。
邝露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润玉每天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还是道:“没有……对了!”她忽然想起了白清,“今日暗林外的虹桥旁,来了一个蓝衣的仙子,她问过殿下在何处。”
“蓝衣!”润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心道:定然是她,定然是谧儿!她来寻我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她……可曾有说什么?”
邝露摇了摇头:“并没有。”
润玉失望道:“……我知道了。”
邝露顿了顿道:“殿下明日……还要去陪锦觅仙子渡劫吗?”
“自然是要的。”润玉道。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他当然得去,不然怎么向时刻关注着锦觅的水神风神知道自己对锦觅的“一片真心”呢?
天后说得不错,白清是青丘六殿下,如今是青丘女君,而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天帝庶子,是天界人人可欺的夜神。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怎么配得上她呢?怎么有资格保护她呢?
只有接近锦觅,借助水族、风族、花界的力量,才可能同旭凤有一争之力。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他都要为自己、为谧儿、为娘亲、为洞庭水族、为了自己曾经受得轻视和屈辱搏上一把!
这条路,错不得。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而如今我已经输不起了。但是谧儿,除了你之外,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所以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谧儿,你再等等我。
等我除去一切,等我去青丘找你请罪,等我风风光光地迎你进门,等我与你白头偕老,等我与你再不分离……
邝露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换,心中忽然想知道这个人对润玉到底有多重要,她道:“那位仙上……是仙上的挚友吗?”
“她是我,终其一生最爱的人,我即便放弃自己,也都不会放弃她。”润玉的话语中藏着无尽的坚定和情意,“邝露,天快亮了。”
邝露知道,润玉心里有个人。但是那个人却不是他“视若珍宝”的锦觅仙子,虽然他对锦觅很好,对她也常负笑容,但是他看锦觅仙子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情意。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心上人爱的那个女子。落落蓝衣,风华绝代。
她心中叹道,或许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喜欢的殿下吧。
她虽然难过,但却更为润玉感到高兴。只要殿下开心就好。她是夜神的第二个仙侍。
先前那个仙侍不知道因为什么,离开了璇玑宫。上次参军,父亲太巳仙人忽然生病,她不敢离开父亲身侧,因为错过了参军,于是等了下一个三年。
三年过去,夜神却不再招人了,她只好留下了自己的姓名。结果夜神原先的仙侍离开了璇玑宫,而她也有幸被夜神选中,做了璇玑宫的仙侍。
她常见润玉作画,却不得窥见他画中之人的半分美貌。如今方晓得何为绝色美人。
美人如花隔云端。
书上所言,诚不欺我也。
听见润玉的话,邝露微微行礼:“既然天快亮了,卯日星君想必也在同殿下交接的路上了。殿下连日奔波也该累了,我们回去吧。”
润玉点点头:“嗯。”
邝露站在身后,看着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忽然感觉眼前慢慢迷糊。她知道,这个背影永远不会属于她。但是她就是不舍得放弃。哪怕他留给她的,只会是这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背影。
殿下,哪怕我只能永远站在你身后注视着你的背影,而不会有资格和机会站在你身侧,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直到殿下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润玉本以为白清会一直等他的。直到青丘女君同冥界之君的定下婚约的消息传遍六界的时候,他方知道自己想错了。
白清爱他,但却不会一直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