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搁浅
费洋爸爸在2004年的秋天开始的时候被国家抽调去了云南办案,除了父亲去了云南而长期无法回家,其他的事情费洋一无所知。
为了照顾费洋,节省他学习和打球的时间,去云南之前,费洋爸爸在学校旁边给费洋租好了房子;费洋的妈妈从刑侦组换工作去了女子监狱,因为监狱要值夜班的关系,一个周会有三天休假在家,能照顾费洋的生活和学习。
费洋的生活除了练球,勉强完成作业,大脑里面全部都是今天要在什么时候去亲王苏。
是早上上学等在她学校公交车站的时候亲她,还是中午去她学校吃饭的时候,还是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周末在球场边的时候,是开球的时候还是比赛结束的时候......
费洋还是和往常一般,晚上七点到九点,在课室里写完大概的作业,不会的都空着准备明天一大早随便找人抄抄。
九点从教室出来就给王苏打一个晚安电话,听着王苏每天重复地抱怨卷子太多,题太难做,又得奋战到凌晨。
费洋会一边说别做了,你老公打球养你的话;一边催促着好好去写卷子;一边又问着明早想吃什么,明天中午打算吃什么,明天晚上想好了吃什么,周末几点可以去约会。
十点多才回到出租屋的费洋,门口站了两个穿警察制服的人。
费洋妈妈在调动去女监两个月之后,被犯人殴打,刚刚在医院急救醒过来。
费洋不想把妈妈在监狱里执勤时候遭遇的恐怖事件告诉王苏,只跟王苏说道:
费洋我妈不小心骨折了,我得往医院跑一段时间,不能天天和你一起吃饭了。
费洋心里想的是王苏,我们最近不要见面了吧,却拿着电话流眼泪,咬着嘴唇什么都不敢说。
王苏费洋,这次换我每天来看你吧。
王苏的话。
11.枫
费洋记得王苏那时候就喜欢买依恋集团的衣服。
穿着是正儿八经的家世不错的乖乖女。
那年代韩流来袭,王苏也会跟着韩剧里的流行,开始扎歪在脸颊边的短辫子。
深秋之后,虽然妈妈顺利出院了,但是晚上她却经常一个人做梦惊醒,费洋只好把妈妈送回了城市郊区的外婆家居住。
虽然晚上又恢复了父母需要值夜班时候的冷清,但是王苏中午和晚自习前都会出现在这屋子里,和自己一起吃饭,这些琐碎的时间堆积成了费洋最爱的片段。
王苏还经常带来王苏妈妈头一天准备好的饭菜,和费洋分享。
费洋每天都送王苏到公交站,用自己的长羽绒服围住王苏,陪她等车。
因为腻歪在羽绒服里,王苏拖延着时间,后来就变成了来来去去的打车。
费洋只好在周末开始接一些教小朋友打篮球的活,来维持着两个人珍贵的探视时间。
到了圣诞节,费洋收到了王苏亲手包装的造型奇特的篮球,费洋送了王苏一顶依恋的大红色帽子。
王苏我头这么大,你为什么送帽子啊?!
王苏撅着嘴巴的一句问话。
费洋把她拉到羽绒服里,说道:
费洋看,要是你每天都在我的羽绒服里藏着,这样的话,只有头比较冷吧?!
王苏在衣服里推了推他,害羞道:
王苏为了露出头跟您讲话,我每天还踩着两个增高垫。
费洋美少女,您辛苦了。
冬天过后,费洋的吻就变得越来越冗长,迷人到王苏根本没有离开的勇气。
12.听妈妈的话
高中二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这天,费洋和申森相约先去网吧刷机到六点,费洋要骑车回外婆家看望妈妈。
刚刚出校门,王苏妈妈却站在门口,和王苏一样的大眼睛,冬天特有的红鼻头,王苏妈妈笑了笑,对着费洋招招手,说道:
王苏妈妈费洋,你有空吗,阿姨想和你聊聊。
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王苏妈妈先是将手上的保温壶递给了费洋,说道:
王苏妈妈王苏说你今后是要做运动员的人,还说你超级爱喝我做的排骨藕汤,阿姨给你留个电话,以后想喝的时候,我就跑一趟给你送过来,看你大高个,喝这个好,补充钙质,越长越壮。
费洋摸着保温壶的把手,推过去说道:
费洋阿姨,您太客气了。
王苏妈妈费洋,阿姨想感谢你,一直对王苏有求必应的,她遇到你不容易。
王苏妈妈说着眼角就红了。
费洋想了想,说道:
费洋阿姨,您别这么说,王苏......
王苏妈妈费洋啊,王苏和我是一条心的,什么都给我絮叨,我是个农村妇女,什么都不懂,都指望着这女儿出息了,以后的日子也能陪陪我,算阿姨求你了,她爸爸在家打人的事情,费洋你也知道了,你喜欢王苏的话,放过我们母女倆吧……
王苏妈妈的话。
费洋瞪大了眼睛,问道:
费洋阿姨,什么叫放过你们?!
王苏妈妈你想王苏哪来那么多钱,每天打车来看你啊,她爸知道你俩的事情,故意没转一个学校,威胁她说她有胆来你们学校看你,他发现一次他就揍她一顿,他打她,可是每次打完,她爸又后悔,又给她很多钱,王苏就这么承受着,费洋,可是我不想看着我女儿全身都是青的红的紫的,我愿意替她挨打。
王苏的妈妈哭了......
费洋捏着拳头,说道:
费洋阿姨,我们可以寻求法律帮助的。
王苏妈妈上哪儿法律援助啊,我知道你们城里人觉得这是家庭暴力,我以前确实觉得在我们农村,女人就是男人的一个物件,该打打,该骂骂,阿姨住在城里这么多年,也长了些见识,知道她爸这样迟早我们可以告他,可是我需要钱啊,我连买菜钱都是她爸定期给的,我后来又想我能指望我女儿啊,我女儿长大了,做了律师了,法官了,可以给我个公道啊,可是我女儿现在为了你,天天挨打,我受的那些苦,怎么能让她也经历这些呢?!
王苏的妈妈就坐在费洋的对面,像大家求神拜佛一样,双手合十哭求着。
费洋可是阿姨,我办不到不去见王苏。
费洋侧过脸看着窗外,忍着眼泪,大拇指紧紧拽在手掌心里,掐出了深红色的血印。
王苏妈妈抓住了费洋的手,说道:
王苏妈妈费洋,阿姨跪下来求求你了,和王苏好好谈谈,再忍忍,就一年半载,你们好好努力高考,去同一个大学读书,阿姨是希望你们日后能在一起的,我一辈子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我希望我女儿有机会懂得爱情是什么,我希望我女儿能遇到全世界最好的事情,最好的爱情能属于她,阿姨求你了......
费洋转身跑出了门,在冬天的大街上无意义地游走到夜幕降临,回到咖啡厅取自行车的时候,店主把排骨汤和王苏妈妈留下的电话递给了费洋。
费洋提着这壶沉甸甸的汤,回了信息写道:
费洋阿姨,这次我答应你,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