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大吉,宜嫁娶。
当今皇五子迎娶御史之女,举国同庆,红装妖娆。一纸皇令惊天下,十里红装铺都城。
浩大的皇城入目一片嫣红,人人俱被那绵延教城的红绡映出满目神采,仿若那大喜的,便是自己。
长街上,一名女子行步缓慢,六月夏天微微佛起她的素色衣裙,裙摆上的勾边花纹依次荡漾。风吹起她的长发如丝如柳,不加修饰的面容惊若天人。她的眼随着步伐缓缓扫过这刺眼的红,明明不忍却像是自虐般硬是要让这红狠狠的刺入心中,所过之处,不见鲜血,唯有痛处。
等侍夕阳的脉脉余辉隐入地平线下,她方提步向那困住她身体与灵魂的所在走去。
小燕子一人回了漱芳斋,平日热闹之及的漱芳斋却寂静清冷,也是,哥哥大婚,作为妹妹的紫薇自是得去祝喜。她被特准不去参加婚礼,还可出宫游玩。说净了,她不是皇家人。
回了自己的寝殿,小燕子坐在妆台前,细细打量镜中的人。那镜中人一身素净,容颜姣好,只是那昔日一双灵动的双眸却失了神采。
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幅已遗忘多年的画面,初春的江南,烟雨朦胧。莺歌燕舞的画舫,年幼倾城的舞姫长袖飘扬,梨花白的舞裙于风中飘舞,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白玉梨花簪琯起,但一个旋身过后,那玉簪便好似不胜力量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继而三千墨发飞散,引得四周的人无不看目了眼睛。那年幼的舞姬缓缓停下最后一个动作,空气静止三秒后,满场热烈。那画舫尽头坐着的男子沉眸一笑,不经意间撞入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眼睛的主人便忘记了呼吸。
她蓦的想起一个年幼的女孩,江南一舞倾城的第一花𣁽,烟司燕。
两滴泪不知不觉滴落手上,火灼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