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再去梅林

——“物是人非，公子如旧。”

跟昭君呆在一起，李贺很快就将早朝的烦恼抛在脑后，他握着昭君柔软纤巧的手，感觉像是抓着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他不敢多用一分力，怕将她捏碎；他也不敢少用一分力，怕将她摔碎。他们初次见面在樟树下，再次见面在梅林，对了，就去梅园吧！想到这里，她转向身旁的昭君问：“昭君，要不我们去梅园吧？” “梅园？” 说到梅园，她想起了那日与李白在此捉迷藏的场景，李白的温柔可爱，李贺的深沉专情，此刻在昭君脑海里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李白多情的目光似乎又一次在某个角落注视着她，她突然感觉身体僵硬，仿佛被那温柔的目光定住了一样。

“嫱儿？嫱儿？” 见昭君在发呆，李贺赶紧叫了叫她。李贺的声音将她从幻想中拉了回来，她回过神后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梅园。“想什么呢？” 李贺随口问了一句，这却让昭君感觉很难回答，她心里想着的，明明是李白啊…… “没… 没什么。” 昭君慌张得有点语无伦次，然而李贺却不介意这些，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白布条递给昭君：“我们玩躲猫猫吧，你抓我。” 望着他手中的白布条，昭君似乎想起了那天自称是陪读的白衣少年，为什么… 会突然想他呢？昭君呆呆地接过布条，想起今早与李白在床上缠绵的场景。

“嫱儿你怎么了，怎么还不开始？”李贺看出了昭君的心不在焉，他也奇怪，昭君为何如此怪异。“嗯… 我可能只是冻感冒了吧？没关系的，我们继续。” 昭君只想搪塞过去，没想到李贺却对昭君的话十分上心，他抱紧昭君摸摸她的额头说：“嫱儿不舒服吗？要不今日先不玩了。” 说着，李贺就要将昭君带走，但昭君似乎不想走，她甩了甩头说：“无妨，我们继续吧。” 说着，她用白布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要开始咯！” 这一幕似乎曾经发生过呢，为什么… 突然感觉心慌？为什么突然希望李白在这梅林中出现也不希望他出现？我到底是怎么了，我… 到底在跟谁捉迷藏？昭君在梅园里乱窜，她没有要找李贺的欲望，只想在这梅园里尽量拖延时间。李贺对昭君内心世界一无所知，他远远地看着昭君乱窜，以为她只是在找他而已。“我在哪儿… 你又在哪儿…” 昭君喃喃地说，她纤细的手指抚着梅树的枝干，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什么，但不是李贺。

“我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将她从背后抱住，随之而来的是眼罩被解开。昭君低头一看，是白色的衣袖和银色的发丝…… “白… 公子？” 昭君略微有点吃惊，他... 为什么总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梅园中又是这对银发的人儿在林中缠绵，时光静止了，有的只是梅花落地的芬芳和冰雪消融的寂静。“李白，你干什么？” 远远地，两人听见冰碴子被踩碎的声音，他们回头，是李贺。“我来找嫱儿。” 李白淡定地对李贺说，虽然眼神严肃，但他缠绕着昭君的臂膀却是温柔的。“嫱儿，是我的人。” 李贺说着，拔出他腰间那紫黑色的宝剑指着李白说：“不管怎样，嫱儿该由我来守护，你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毛孩而已。” “兄长阅历丰富，七弟确实涉世未深，但嫱儿昨夜可是跟我相拥入眠的。” 说完，他放开了昭君，也拔出了腰间的青莲剑将昭君挡在身后。

“别用你的脏手玷污我的人。” 这个李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昭君昨日跟他相拥入眠这是他一直忌讳的事情。这李白倒好，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真是令人不爽。想到这里，李贺将剑抽出紫色的剑鞘，直接冲向李白砍去。李白见状，也将青莲剑从剑鞘里拔出，他身段柔软，两端位移躲开了李贺锋利的剑刃。“青莲剑歌！” 李白化作影子，对李贺放出五次剑气，虽然都被李贺的走位给躲开了。

“二位公子好剑法。” 李客的贴身太监牧玺对李白李贺称赞不绝。“哈哈，朕前些日子还在想为何诸公子中就你们两最为出类拔萃，原来暗中都在练习切磋着呢。” 李贺捋了捋胡子，走到了两人跟前。“拜见父皇！” 两人停止了打斗，纷纷跪在李客面前。一旁的昭君见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跪了下来。“拜见皇上！” 她清新得像夏日百合一样的声音响起。

李客凝视着昭君，眉眼间，她确实与李白有几分相似，连多情的眼神都如此一致。“平身！” “谢父皇” “谢皇上”。“这位姑娘是谁？长得和白儿有几分相像，着实俊俏。” 李客注意到了在一旁的昭君，便对兄弟两发问。李贺刚想说些什么，李白却抢先开口了：“回父皇的话，父皇可还记得儿臣与您讲过儿臣与信弟在雪山偶遇一女子的故事？这位是嫱姑娘，正是那日与儿臣相遇的女子。” 李贺震了一下，嫱儿，你是认识李白在先的吗？正当李贺震惊之时，李客发话了：“朕想起来了，嫱姑娘，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昭君缓缓抬起头，那银色头发下蓝色的眼眸，平静地像潭水，却又深邃如大海，仿佛只要看一眼就能彻底沦陷。李客意识到自己看入了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拍了拍李白的肩膀说：“确实，论姿色，嫱姑娘胜过你千百倍。” “哈哈哈哈” 父子二人开怀大笑。

“莫不是父王也喜欢昭君？儿臣是说，嫱姑娘。” 一旁的李贺发话了，此时的昭君像商品一样被人观赏，哪怕得到的都是不绝口的称赞，他也十分不好受。“哈哈，贺儿觉得你父王是这样的人吗？白儿喜欢嫱姑娘，父王是不会跟白儿争抢的。” 李客被李贺逗得哈哈大笑，然而，这却让李贺更生气了：喜欢嫱姑娘的不止李白，还有我啊！想到这里，他只觉得越来越不平衡，只因为李白是嫡子的缘故吗？父王为何如此偏心？“儿臣有一事相求，” 李白跪在李客面前抬头望着他：“古话说得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嫱儿能与孩儿再次相见实属不易，父王是否考虑将嫱儿安置在青莲殿的偏殿，也好照应。” 李客看着李白，想到今早他朝中的出彩表现，他欣然答应了：“好，就看在今日朝堂之上，你为朕解决了一个难题的份上答应你。” 说完李客转向身旁的牧玺，“牧玺啊，今日就派人将青莲殿偏殿收拾干净了，好生安置嫱姑娘。” “奴才遵旨～” 牧玺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转身对身后几个小宫女小太监说：“你们几个现在都去青莲殿偏殿收拾收拾去吧，别误了白公子的事～”

“谢父皇！” 李白又给李客磕了一头，雪地中，这一秒是如此地温暖呢。李白看了看身旁的李贺，他乌黑的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让李白看不清他的表情。“好啦，朕要回去处理公事了，好生照顾嫱姑娘。” 转身，李客对牧玺说：“牧玺，备轿。” “皇上起驾～”李客被牧玺扶着坐进了轿子上。 “谢父王！恭送父王” “恭送皇上！” 三人跪地，直到李客的轿子走远。“嫱儿，跟我走。” 李贺拉着昭君就要走，却被李白阻止了。“二哥忘了吗？嫱儿的住所在青莲殿偏殿，所以嫱儿理应跟我走。” 说完他拉着昭君的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这梅林之中。

“哐！” 李贺将剑狠狠插在雪地里，宝剑的剑刃反射雪地上的梅花的红色，仿佛李贺心中不断滴落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