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极其难行。
晓星尘脚下磕磕绊绊,如踩了棉花一般。他努力打起精神,却发现周身乏力,人也昏昏欲睡。薛洋早就察觉他状态不对,好几次要背他,都被晓星尘严词拒绝。
恐惧像丝线一般,紧紧缠绕住晓星尘的心脏,让他感到阵阵窒息。第一次,他感觉如此慌乱,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薛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为他引路。
晓星尘大口呼吸,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眼盲后,晓星尘第一次如此狼狈不堪。
他原以为自己失了视觉,但其他四识仍在。单凭听觉和嗅觉,他便能行动与常人无异。再加上味觉和触觉,完全可以弥补视觉的缺失。但这具身体不知出了什么毛病,变得羸弱不堪。再加上今晚灵力突然消失,令他背脊生寒。
薛洋感觉到晓星尘在微微颤抖,而且越抖越厉害。他也不再跟晓星尘废话,一把将人背了起来。
晓星尘身材修长,但分量极轻,薛洋甚至觉得他浑身骨头有些咯人,心中更是惊疑不定。道长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会虚弱到如此地步。
晓星尘对薛洋的行为无力拒绝,只能任由他摆布。他附在薛洋肩头,只觉得脑海中阵阵黑雾涌来。在他昏迷之前,轻声对薛洋道了一句:“谢谢。”
薛洋察觉到晓星尘的头无力地垂下,心中发慌,再无所顾忌。当即催动灵力,加下生风,径直向义城奔去。回到义庄,阿菁已经躺在被窝里,半睡半醒。薛洋也不多话,反手施了个咒,阿菁立马陷入昏睡。
薛洋将晓星尘放在床上,替他脱下靴子,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发现触及之处全是汗水,体温高得吓人。薛洋心中疑惑,那槐树精是个怂货,虽然布了迷雾阵,却没有下毒。晓星尘这是怎么了?
再一号脉,薛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晓星尘体内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依他现在的状况,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虽然不愿意相信,薛洋的结论就是:晓星尘是被冻病了。灵力的事情稍后再研究,眼前当务之急,便是给晓星尘祛风寒。
薛洋伸手摸摸晓星尘的脖颈,全是汗水。再解开他的外袍,摸摸里衣,已经全部被汗水浸透。薛洋动作飞快,赶紧拉过棉被给晓星尘盖上。转身打了一盆水,用灵力催热,端到床边,为晓星尘擦汗。
薛洋之前见晓星尘只有两套换洗衣服,心中不忍,在集市上为他买了两身里衣亵裤,只苦于没有机会给他。现如今,这衣物刚好派上用场。
屋内油灯昏暗,但仍可见晓星尘双颊被烧得通红。薛洋心中焦急,迅速为晓星尘脱去外袍,解开里衣。这次,他可无暇欣赏春色,只想赶紧帮晓星尘把湿衣服给换了。
床上的晓星尘早已不省人事,浑身绵软。薛洋将方巾浸水拧干,将晓星尘上半身的汗渍擦尽,又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中,飞速替他穿好新买的里衣,生怕他再冻着了。
换好里衣之后,薛洋仍不放心,伸手往晓星尘的大腿处一摸,竟发现裤子也被汗湿了。
薛洋深吸一口气,认命道:“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扶晓星尘躺好,给他的上身盖好被子,又用灵力催热了一盆水,换了块方巾,迅速将晓星尘的亵裤扒下。
之前在义城的时候,薛洋也经常为晓星尘擦洗尸身。但那触觉冰凉湿滑,令人心中倍感绝望。薛洋每次都赶紧擦完收工,看都不忍多看一眼。
但这次不同,面前的晓星尘体温仍在,脖子上也没有可怖的伤口,实在是难言的诱惑。
(略)
不过,薛洋手上动作仍然飞快,迅速给晓星尘套上亵裤,盖好被子,坐在床头向晓星尘输送灵力。
过了不久,晓星尘脸上的嫣红褪去了不少。薛洋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喂到了晓星尘嘴里。
这丹药入口即化,变成清凉的液体,滑入晓星尘的喉咙。晓星尘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呼吸更加沉稳绵长。
薛洋伸手抚了抚晓星尘的睡颜,陷入了沉思:道长这是怎么了?若真失去了灵力,他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