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聚之后的时光,显得十分冷清。目送着曾经的学生们一个个离开,欧尔麦特叹了口气。
他抬头看了看已经阴沉下来的天空,神情落寞。
总有一天,我会这样孤寂地死去吧,就跟你一样。
这一次欧尔麦特来雄英,主要是为了祭拜夜眼。虽然今天既不是夜眼的忌日,也不是他的生祭,但他还是想来见一见这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夜眼预见了欧尔麦特的死亡,也预见了自己的死亡,在最后一刻,他选择让百万救下欧尔麦特,却失去了与最亲的弟子告别的机会。
那个时候,百万在夜眼的坟墓前跪了一整夜,然后就又投身与“欧尔麦特继承人”的工作之中。
如果,夜眼没选择救自己,而是留下了百万,他就不会死……直至今日,欧尔麦特还在做着这样的假设。
“欧尔麦特。”爆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欧尔麦特愣了愣,转过身问道:“爆豪少年、绿谷少年,你们还没走吗?”
“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爆豪道。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
欧尔麦特摆着手拒绝,却被爆豪强行拽走,将他塞在了副驾驶座,绿谷满脸笑容坐到后座。
“你这次打算在雄英呆多久?”爆豪问道。
“明天去雄英看看大家就走。”欧尔麦特说着,而后稍带惋惜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根津校长辞职了。”
欧尔麦特并不知道内幕,爆豪便跳过这个话题,“然后呢,你还打算继续去找死柄木吗?”
找死柄木?
绿谷愣住了。
“嗯。”
“都这么久了,找得到才怪。”爆豪冷哼一声,“你也经不起折腾了吧,还不如老老实实呆着。”
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是在关心人,也是一副恶人脸。
欧尔麦特笑了笑,“爆豪少年啊,当年大家都劝你放弃的时候,你不也是执意要寻找绿谷少年的吗?我的心情,和你差不多啊。”
原来,欧尔麦特找了死柄木这么多年吗?绿谷沉默着听着二人的对话,内心却风起云涌。
当年将死柄木带走,绿谷将他藏在了安全的地方,然后二人便没有再联系过。因此,就连绿谷也不清楚死柄木的具体所在。
虽然是死柄木威胁他进了敌联盟,但他是个让绿谷恨不起来的人。他的性格就像心智不全的小孩子一样,单纯且易怒。虽然死柄木做了很多令人厌恶的事,但是他给了绿谷杀掉安娜的方法,也在某个时间段,给了绿谷活下去的理由。
原来,还是有人牵挂着你的啊……
绿谷不禁想,如果死柄木与欧尔麦特见面,那他……会被拯救吗?
在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死柄木已经没有恨欧尔麦特的理由了吧……
这样想着,绿谷开了口:“欧尔麦特,当年是我带走死柄木的,虽然和他已经没有联系了,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曾经安置他的地方。”
绿谷的话音刚落,爆豪就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由于惯性,绿谷撞在了前坐上。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听见爆豪道:“你疯了吧,他们可是在打敌联盟的主意……”
话到此处,爆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便赶紧噤声,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爆豪少年,你刚刚说什么?谁在打底联盟的主意?”欧尔麦特问道。
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糊弄过去,绿谷与爆豪选择了沉默。欧尔麦特皱眉,又道:“难道根津校长辞职也与爆豪少年口中的‘他们’有关?”
二人只是沉默。
欧尔麦特为了这个社会付出了自己的所有,他认为英雄是正义的,政府是为了人民的,世界的黑暗是能够被驱逐的,这是他的信念。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他的信念……会怎么样呢?
没有得到回答的欧尔麦特再一次追问:“‘他们’到底指谁?”
“欧尔麦特,你还是不要掺和这件事了。”爆豪道。
随着能力的消退,欧尔麦特早就是他们心中需要保护的对象了。虽然这样说对欧尔麦特很残忍,但是……爆豪不想欧尔麦特的信念也坍塌掉。
但是,绿谷却道:“小胜,欧尔麦特一定不希望被隐瞒。而且,我们已经决定好了的吧,既然如此,那这就是迟早都要面对的现实。”
透过后视镜,爆豪看到了绿谷微笑着的脸,眼神中带着些许鼓励。爆豪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
言简意赅将事情讲述完,虽然省去了很多细节,但足够令欧尔麦特目瞪口呆。他捂着嘴不断咳嗽,在喘气的间隙,用着无助又无奈的语气道:“所以那些年,‘和平的象征’的意义是什么?”
和敌人斗争了几十年,欧尔麦特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但只要看到他人的笑容,他就能鼓起勇气一往无前。可是现在……他还有继续微笑的勇气吗?
什么“和平的象征”,曾经觉得无限光荣的称号,现在就像嘲讽一样。
先代的死有什么意义?格兰特里诺老师的死有什么意义?夜眼的死有什么意义?做英雄又有什么意义?
曾经所有想成为英雄的理由,此刻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啊,欧尔麦特。”绿谷道:“无论是改革派还是保守派,他们的主张都有着绝对的问题。我和小胜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你只需要露出笑脸,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就好了。”
欧尔麦特不会问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因为他十分清楚现在的自己完全帮不了什么忙。他不知道绿谷与爆豪想要做什么,但是他想要去相信这两个人。
只要去相信他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