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雄英市一直都在下雨。在爆豪出差的第六天,接到了爆豪助手光之英雄天星晓的电话,称在爆豪出差后,每一天都会有一个男人过来,并且一待就是一整天。由于这个男人曾经是爆豪亲自接待过的,因此事务所里的英雄都没办法自作主张赶他出去。但是男人的行动影响到了他们的工作,因此让他们十分困扰。爆豪在离开之前曾说过,没有重要的事,不要烦他。无奈之下,天星晓只好打电话来问绿谷。
虽然天星晓并没有说男人的姓名,但绿谷知道这个人就是户塚诚一。户塚诚一去找过爆豪,并且还说了无的事情,既然如此,此时的爆豪一定在美国执行着从户塚那里接下的委托。
不过绿谷心里也明白,他自己一定也是户塚诚一的目的之一。既然他来找过小胜,一定会等着自己去找他,毕竟一旦涉及到小胜,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每天去事务所里等他。
本来还想要再晾户塚几天的。绿谷微微叹气,在放学之后打车去了事务所。
爆豪的事务所名叫“泉”,虽然在其他人眼里,这个事务所的名字非常奇怪,但其实这是一个非常易懂名字——绿谷出久(みどりやいずく)的出(いず)和爆豪胜己(ばくごうかつき)的己(原本为“き”,在这里用“み”的音)合起来就是泉(いずみ)。
绿谷刚一下车,就见天星晓拿撑着雨伞正准备出门。看到绿谷之后,天星晓道:“绿谷君,我临时接到了紧急委托,需要出去一趟,那个男人在爆豪君的办公室里,有其他人招待。”
“嗯,我知道了。”看着天星晓急匆匆的背影,绿谷知道,这次的委托是真的十分紧急。但是,天星晓可是英雄榜排行前50的人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如此着急?
进了事务所,绿谷轻车熟路地到了爆豪的办公室。在里面,户塚诚一正一脸无聊地喝着咖啡。在看到绿谷之后,户塚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绿谷君,好久不见了。”
绿谷的眼神十分淡漠,声音也是淡淡的:“如果可以,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
“别这么说嘛,绿谷君。”户塚佯装伤心,“好歹我也是你以前的上司。”
“少说些恶心人的话了。”绿谷坐到爆豪的座椅上,双手交叠撑着下巴,“为什么找上小胜?”
“要不是你对除了爆豪以外的其他人和事都是这么冷漠的态度,我也不会找上他。”户塚摆出一副“都是你的错”的态度。
户塚在说谎,绿谷一眼就看出来了。户塚找上爆豪,确实是因为绿谷,但绝对不只是因为他。从他连续几天来到事务所里等自己这一点来看,改革派内部说不定出了什么事情。
“我现在已经不是特殊情报局的人了,也不是英雄,如果有委托,请去找其他人。”
四年前,绿谷下定决心从特殊情报局脱离,甘愿在牢房里度过余生。当绿谷的身份浮于表面之时,保守派派人严格监视这绿谷的一举一动。保守派与改革派互相牵制着,绿谷终于能够逃离两个派别的争斗——原本他是这么想的,可是在四年后,爆豪的行动却让绿谷的计划落空。失去了保守派“庇护”的绿谷,很快就又会陷入这个泥潭之中,不仅如此,还连累了爆豪。
户塚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用着极轻的却又冷酷的声音说道:“绿谷君,在那五年间,你明明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事到如今,还想要独善其身,你觉得可能吗?”
冷意从骨子里泛出,绿谷交叠的双手紧紧握着,他拼命想要遗忘的那五年又在记忆里涌现出来。五年了,声音也好、画面也好,都清晰的不像话。
特殊情报局是一个肮脏的组织,曾经心如死灰的他加入之后,做了许多肮脏的事……这是事实,永远也无法被抹去的事实。
“绿谷君,你可别忘了,在你无处可去的时候是谁给了你归宿。”
归宿?少恶心人了,绿谷简直反胃。但是户塚没有说错,当时的他进退维谷,甚至一度失去了活着的希望。就在这个时候,户塚找上了他,对他说——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吧,不如将这条命交给我吧。
就这样,绿谷跟着户塚来到了特殊情报局。
他本以为心如死灰的自己,无论被做什么都无所谓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在电视上,看到了爆豪,那个时候作为新人的他,竟然成了英雄排行榜的TOP50,而且具有极高的人气。看着电视上英姿飒爽的他,绿谷的心中隐隐有什么复苏了。
真好啊,小胜,你已经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英雄了。
看着前途光明的爆豪,绿谷想到了自己,只能在黑暗中行动的他,做着肮脏血腥的工作。他的这双手,到底残害了多少人呢?
啊……数不清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绿谷问道。
“保守派最近又在暗中行动,我得到消息,最近会有一个国外的敌人组织来到雄英市,他们擅长暗杀。”
接下来的话,不用户塚明说,绿谷也知道了。他的任务是——处理掉这个组织。
“我只是个无个性,让我处理掉一个敌人组织,你会不会太高估我了,户塚先生。”
“怎么可能啊,绿谷君。”户塚的视线变得十分尖锐,仿佛要刺进绿谷的灵魂深处,“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人和物,这不是绿谷君你一贯的做法吗。”
深入骨髓的冷意让绿谷的心脏抽搐,他控制住颤抖的身体。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啊,绿谷君。”
“身不由己?”绿谷冷哼一声,用着嘲笑似的语气道:“自作自受罢了。”
是的,是他自作自受罢了……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选择跟户塚走,而是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就不会经历那么痛苦的事。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户塚站起身准备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绿谷忽然道:“户塚先生,你觉得冢内警官是个怎样的人?”
“笨蛋而已。”户塚想也不想,便道。
“是吗……”绿谷眯着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起来,“户塚警官,您有时候还真是蠢得可爱。”
冢内正直失踪了,而绿谷认为他应该是受到了迫害。绿谷问了那样的问题,就代表他在怀疑改革派。冢内正直是个改革派,但是他却遭到了迫害,再加上他问了那样的问题,户塚的回答无疑是告诉了绿谷,在改革派内部也存在着意见分歧,而户塚正是受害者。户塚曾经应该是拉拢过冢内正直的,但被他拒绝了……与户塚理念相似的雄英,也极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直到户塚出了事务所,也没能想明白绿谷话中的含义。
户塚离开之后,绿谷给爆豪打了电话,却显示对方已关机。绿谷趴在桌子上,心情低落到连呼吸都凝滞了。
曾经暗无天日的生活再次浮现,声音、画面甚至是触感,都是那么的清晰。
小胜……我好害怕,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绿谷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胳膊,身体却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绵延的雨依旧未停,雨势渐渐增大。绿谷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连撑起雨伞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人生,从掉落悬崖的那一刻起就结束了,而他苟延残喘地活着,只是因为对母亲的牵挂和对爆豪的爱恋。可是……仅仅是这两种羁绊,就如此折磨着他。
如果在那个时候,自己有勇气去死就好了……
安那也好、户塚也好;敌联盟也好、特殊情报局也好……他们本来就没有区别,只是一味将他逼入绝境,看着他粉身碎骨之后,再桎梏着他的命。
原本没想过要回家,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走着。那个人不在,如果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他会更加害怕。可是,等到绿谷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家门口,灯光透过门缝洒了出来。
绿谷犹豫着拿出钥匙,却始终没有勇气去开门。他不想让爆豪看到自己这么落魄的模样,更不想被他问起原因。至始至终,绿谷都不愿意爆豪介入两派斗争的泥潭之中。
此时,门恰好开了。快一周不见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手机放在耳侧,与此同时,绿谷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小胜……”绿谷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情,就与爆豪打了照面,慌乱之下只好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见浑身湿透的绿谷,爆豪心中一紧,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拽进门内,“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其他人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温柔的声音,绿谷双手捧着爆豪的脸。
绿谷是个低气压,体温向来极低。手上传来的热度,让绿谷湿了眼眶,他合上双眼吻在了爆豪的嘴唇上。
唇齿交接间,爆豪感受到了绿谷的颤抖。不在意绿谷此时全身湿透了,爆豪紧紧地搂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