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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梦覆(六)

陈情令:何以悲歌

魏无羡实在累了,蓝忘机今日看着格外火大,也不想争论什么“是是是,我无聊,我最无聊”

蓝忘机见魏无羡身上伤口依旧渗着血,不死心的将草药摁在离的最近被箭矢洞穿的胳膊上,魏无羡皱眉痛呼“蓝湛,你能不能不要给我上药了,很疼的”

蓝忘机淡声道:“既知疼痛,下次不可莽撞”

魏无羡道:“你以为我想啊,谁知道王灵娇那么恶毒,绵绵是个女孩子,哪个女孩子不爱惜自己的脸面,她倒好,拿烙铁戳人家的脸,是个人就不能忍,这东西到了脸色上,肯定毁容,估计一辈子也去不了,那绵绵还能见人吗?这不是间接害死人家么,再说,我这不是没躲过去”

蓝忘机看了她一眼,说:“你身上这东西,也是一辈子去不掉的”

魏无羡道:“无所谓,反正不是脸上,脸没事就行,几个疤而已”看着地上那堆火有些黯了,将周围散落的树枝重新扔进火堆“而且,换一边想,这个伤是因为我保护了一个人而受的伤,很有意义,那便无所谓了,而且我保护的这个人,说不定会永远记着我,想想也不……”

话未说完,蓝忘机狠狠推了她一把,怒道:“你也知道,她这辈子忘不了你!”

魏无羡被推翻在地,扯动了伤口,左手和胸口一阵子的痛意上涌,好不容易转移注意力将伤口忘的差不多了,蓝忘机这一推,又回到了解放前,魏无羡紧紧咬着牙,闭着眼睛,冷汗不止。

蓝忘机见魏无羡许久未起,想过去扶她起来,魏无羡声音颤抖道:“蓝湛,我跟你有仇吧,我刚刚救了你,不至于这么着急着下杀手”说完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坐了起来,稍微离蓝忘机远了些,忍了半晌,忍不住,眼泪和着汗,一滴一滴落了下来,蓝忘机少见魏无羡如此神情,记忆中的魏无羡都是肆意潇洒,神采飞扬的少年,此刻如此脆弱不堪,满脸疲态,当真与平日里的魏无羡没有半点想象之处,蓝忘机望着她,紧紧握着拳头。半晌,魏无羡抬起袖子将脸上汗水泪水擦干,转头对蓝忘机说:“蓝湛,你今天火气好大,说话做事都不像你”

蓝忘机还未从刚才震撼走出,不假思索的回答:“你若没那个意思,就不要撩拨人家,你自己随心所欲,却害的别人心烦意乱”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不知怎么回答,撇撇嘴:“我撩拨的不是你,心烦意乱也不该你啊,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除非……”

蓝忘机厉声道:“除非什么”

魏无羡恢复了些,口无遮拦道:“除非蓝湛你喜欢绵绵”

顿了顿,蓝湛垂眸,冷漠回答魏无羡的话:“请不要胡说八道”

魏无羡扯着嘴角,掀开衣袍撕下一块,笑道:“嘿嘿,喜欢就喜欢呗,干嘛不承认,绵绵确实不错,我若……”似乎察觉说的话不妥,嘿嘿一笑掩去尴尬。

蓝忘机望着她道:“你若如何”

魏无羡挑眉:“不如何,嘿嘿”

蓝忘机看了一眼魏无羡,垂眸喃喃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讲这些废话”

魏无羡无所谓,重新坐回蓝忘机旁边,二人相隔不远,魏无羡将撕下衣袍一圈一圈扎在胳膊的伤处,将胳膊递给蓝忘机,让他帮忙打个结。

“这不是没办法么,这里就剩你我二人,如此倒霉,你不跟我说废话,还能自言自语,自娱自乐啊”

蓝忘机顺手解了魏无羡绑的歪七扭八的绷带,重新绑好,魏无羡看着绑好的胳膊,笑着道了声谢,谁知蓝忘机低头狠狠咬住了那条刚被绑紧的手臂上。

魏无羡惨叫道:“蓝湛蓝湛,松口……啊……”蓝忘机深埋在魏无羡臂弯,能闻到从魏无羡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雅莲香,闻声依旧没有松口,更用力了些。

魏无羡道:“别咬了,我滚,我马上滚,蓝湛求你别咬了”……

魏无羡:“蓝湛你今天疯了吗?你松口,我马上离开你眼前”

等蓝忘机终于发泄完,咬够了,魏无羡不顾身上伤口疼痛,连滚带爬冲到洞的另一侧,戒备道:“蓝湛,你别过来”

蓝忘机坐直身子,将衣服整理妥当,垂眸不发一言,平静的仿佛刚才又凶,又失礼的人不是他。魏无羡掀开衣袖,纤细的胳膊上一圈整整齐齐的牙印,心内吐槽道:“还挺整齐”又转念一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凶又是咬的,莫非真的如江澄所说,讨厌我到极致?还真是做不了朋友……”

正自我怀疑中,蓝忘机说:“多谢”

魏无羡怀疑自己听错了,再看蓝忘机,正郑重的看着自己,重复了一遍:“多谢”

见他作势低头,魏无羡慌忙避开:“免了免了,我这人最听不得别人跟我道谢,你这样一本正经的道谢,更是没必要,拜我更是免了”

蓝忘机道:“纵然我想拜你,也动不了”

似乎看蓝湛恢复了正常,还跟自己道了谢,魏无羡心道:“果真是自己想多了”

坐在原地,手里拿起一根木棍捅了捅燃烧的火堆儿,思考着,道:“江澄他们出去了,下山得一两天,下山后肯定是各回各家,温家的人估计会围堵他们,想来又得几天……可是剑被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得想办法,解决一些问题不能坐以待毙。潭底有一只王八镇守,它上不来,咱们下不去,也算是好消息”

蓝忘机道:“或许不是王八,倒像是一种神兽”

魏无羡道:“神兽?玄武神兽?”

蓝忘机点头,魏无羡有些反对道:“神兽长那个样子?呲嘴獠牙?还吃人?”

蓝忘机解释道:“自然不是正经的神兽,这个可能是妖兽,一只畸形的神兽,被镇压在此地,正是这个,我曾在古籍中读过,四百多年前,岐山曾出现过此种邪物做祟,体型庞大,吃人,有修士将他命名为‘屠戮玄武’。传言被镇压,不想在此地”

魏无羡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温晁带我们猎杀的是这只四百多年的屠戮玄武啊,哎,那书中可有记录它的弱点,若等不到来人,咱们也好自救”

转念一想,若等来人,可不得三四天,或者更久,他们要一直待着这个鬼地方“蓝湛,你辟过谷没有啊,等来人救,咱们得等好几天,不吃不喝的撑着,体力精力灵力都会衰弱,温晁那厮肯定会从中阻拦来就我们的人”戳着火堆的树枝,边画边说“暮溪山到姑苏最近,应该是你们家的人先来,如果没来,江澄过不了几天也会来,江澄人机灵,应该可以躲过温狗他们……”

蓝忘机垂眸,声音及浅,说道:“等不到的”

魏无羡思绪不停,回了声:“嗯?”

蓝忘机道:“等不到的,云深不知处,已经烧了”

魏无羡心下一惊,才猛然惊觉自己又说错了话,试探的问道:“……人都还好吧,你叔父,你哥哥?”

本以为蓝家有蓝家家主,蓝曦臣,蓝启仁等众多蓝家亲信子弟,想来不会太糟,蓝忘机低声回答:“父亲,快不在了,兄长失踪……”

魏无羡手中树枝停住,回想方才,在外面时听别人说蓝家被烧,没想到还这么严重,无怪今日蓝湛格外火气大,魏无羡不知如何安慰。

谁知道一回头,整个人呆在了原地,蓝忘机这人生的及俊,世家公子排行第二,此刻却一脸泪痕,火光映照下,整张脸简直普通水洗过的暖玉。

魏无羡完全傻在原地,不知做何反应,突然像醒悟一般,匆忙转头,脸颊爆红。

半晌,才道:“蓝湛,那个”

蓝忘机冷冷道:“闭嘴”

魏无羡闭嘴了,只听蓝忘机接着说:“魏婴,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魏无羡低头不语,心里开始反思自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这么不知深浅的逗他,腿伤不便,只能咬我出气,还是给他留个清净地儿,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吧”

瞅了好几次蓝忘机方向,终于还是说了句:“那个,其实我不是有意要烦你,你自己先休息,我出去……”说着默默留蓝忘机一人在洞里,她独自出去待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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