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
夜晚,江边。
在江边卖艺的街头艺人中,他显得格外突出。
黑色的,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的。
“OK.这是一张红桃A,看好了。”
接下来,他打了一个响指——那张红桃A瞬间变成了黑桃K。
“哇——”围观的人们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我看不到他那被漆黑大帽子和刘海挡住眼里的光。
在漆黑的衣袍里,他显得神秘而诱人。
他说,他是一名魔术师。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位魔术师,我在十八岁那年,做梦都想再见到那个混身充斥着神秘气息的黑色身影。
在那个时候,我爱惨了黑色。
二十一岁,大三。
黑色的那个身影,那个夜晚的记忆的轮廓已经渐渐变得模糊。
被抛之于脑后。
渐渐开始喜欢上光鲜亮丽的颜色。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个神秘的魔术师。
二十五岁,已经在一家大企业上班工作。
一直有着夜晚在江边散步的习惯。
已经是夜晚十二点。
漫无目的,走着。
石椅上坐着穿着黑色衣袍的男人。
没有戴帽子,但我确定,就是他。
我惊喜的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我轻轻开口:“魔术师。”
他惊讶的望向我,我也回望着他。
一双深邃的眼睛,是我十八岁那年没有看清楚的眼睛。
十八岁的记忆又变得清晰起来。
“在十八岁的那个夜晚,我看过你的街头表演。是一张红桃A变成黑桃K的表演。”我眼里是十八岁时的那个夜晚,那个男人,黑色的衣袍,遮住眼睛的刘海和大帽子,那张黑桃K。
“我十八岁的时候,爱极了黑色,爱极了那个街头的魔术师。”
我想表达出我的全部爱慕和憧憬,但是好像都卡在喉咙里,挤出来的是最简单字眼。
爱慕。
他冲我露出来一个灿烂的微笑,一如十八岁那个夜晚一样。
“那——你要和我走吗?”是很澄澈的声音。
那,你要和他走吗?
我二十五岁那一年,做了这个世界上最义无反顾的决定。
我二十六岁的时候,魔术师不见了。
我起初慌乱,到冷静。
我二十八岁的时候,重新回到了公司。
还是会想起那双深邃的眼睛。
我二十九岁的时候,我谈恋爱了。
那个男人没有如同那样清澈的声音,没有黑色的衣袍,没有深邃的眼睛,没有一副扑克牌。
我三十岁的时候,我和他订婚了。
订婚仪式很隆重,他也很爱我。
偶尔会想起那个黑色的身影。
后来我和那个男人结婚了。
婚礼有白色的婚纱,美丽的礼堂。
“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我——”正打算当我脱口而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抹黑色身影。
魔术师。
他穿着燕尾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如之前见到他的模样。
“我愿意。”我含着眼泪,说出这句话。
在我抹眼泪时,我从手指间的缝隙里,已经看不到他了。
那个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名字的,魔术师。
魔术师。
时隔很多年以后,还是会偶尔的想起来魔术师。
像变魔术一样从我心里走过。
对,他是魔术师。
我曾经被他的黑色衣袍吸引过,我曾经对他的深邃双眼迷恋过,我曾经对他的嗓音沉醉过。
十八岁青涩年龄里,被称之为“初恋”的东西。
我敢保证,这是他变得最成功的一场魔术。
“OK.这是一张红桃A,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