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艰涩刺耳的男音过后,便是一阵混乱的步伐声,阵阵有力,听起来倒都像是出自男子。
镧漪百无聊赖,蹲在湖前戏弄着几条锦鲤,那金色的同她最有缘,无论她手指怎么戳动,它也不游走,只拿一双大眼睛狠狠瞪着她。
镧漪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连条鱼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话音刚落,那金鱼像是忌惮着什么,身子不停地颤抖,牟足了力气游开。
她再一转头,眼前多了一双黑色皮靴,淡淡的龙涎香从他身上传来,莫名的让人安心。
可好景不过三秒。
下一刻,她的领子突然被人揪住,小身板顿时腾空而起,肖战如同拎一只小鸡般拽着她就走。
肖战坏丫头,怎么不听话呢?
他的神情愠怒,一双眼睛像是深潭,付起丝丝波澜亦像要将她卷进去再也不放出来。
他叹道:
肖战算了,你在就好。
她想起方才听到的话,任凭他拎着也不挣扎了,只是眸色冷冷的。
镧漪这里没有生人来吗?
肖战生人倒是有,不过都是被抓来的,这主动来的傻子,你是第一个。
他带着一抹戏笑,“傻子”这个带有侮辱性的词语,硬生生被他说的有几分可爱。
镧漪被抓来的?抓来做什么?
肖战自然是抓来吃啊,生魂下饭啊。
镧漪那你私藏我,是要拿我下饭吗?
肖战小家伙怎得如此可爱,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镧漪当然是真话了。
肖战你虽然瘦了些,模样倒是还可以的,勉勉强强做个下酒菜吧。
镧漪心里警铃大作,挣扎就要扑腾下来,肖战又将她提高了一分。
肖战你怎么不问问假话?
镧漪假话,自然都是假的了,你要吃我,亏我还拿你当朋友。
肖战朋友?
镧漪对啊,天下第一好的那种。
镧漪在心里默默对夭灼道了一万声歉,最好的朋友今天暂时先换人啊。
肖战果然将她放了下来,还顺道整了整她的衣襟,他挑了挑眉,语气充斥着玩味。
肖战天下第一好?生同衾,死同裘的那种?
镧漪有些无奈,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暗示他脑子也不好。
镧漪那是形容夫妻的。
肖战哦——
肖战应了一声,他墨色的瞳孔转了转。
肖战那就做夫妻吧。
镧漪啊?
镧漪一连退了好几步。
镧漪不做,不做,肖战,你戏弄我。
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正当她的脑袋要悲苦的磕到柱子时,一只温热的手护住了她的脑袋。
她一抬头,正好撞进了那满是星辰的眼眸里,那是如此干净纯粹的一双眼,干净到出尘避世,将天地星辰都比了下去。
她仿佛腻死在他的一汪柔情中。
咚——
镧漪什么声音?
镧漪被拉回神,快速从他的臂弯下闪了出来。
肖战鸣钟了,该宵禁了。
镧漪那你快回去吧。
她冲他挥挥手,小巧的身板扒在柱子上。
肖战不想被抓走的话,就同我一道。
镧漪本想说自己能藏好不被发现,却突然知道这里的人压根不是用眼睛看,而且靠气味闻的,生魂的味道最为强烈,根本隐藏不了。
镧漪(就算被吃也要挑个好看的食客。)
她像个小雏鸡一般跟在他身后,直至看到一扇门牌匾题着大大的雅苑二字,骨气洞达,入木三分。
镧漪这是你写的?
肖战如何?
他眯着眸子,有些等待夸奖的意思,镧漪歪着头思索一阵后。
镧漪你这人虽然脾气差了点,性格奇怪了点,还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但是这字是写的是真不错。
她没有发现,没当她多说一句,那人的脸色就黑上一分,直至她点评完,他那原本沉着的面容难看的不像话。
肖战走了。
镧漪又被当做小鸡一般提溜起来,哀嚎着被拖进了雅苑。
刚入殿门,一张定身符凌厉的甩过。
镧漪肖战!你不讲信用!
肖战我就站在你旁边,哪有机会给你下咒,再者说了,我要对付你,还用的着这种低级的法术吗?
镧漪被定住,周身僵硬,心里急得上蹿下跳,语气也变得不善。
镧漪那你还不快给我解了?
肖战本来是打算解的,但是你这态度……
她试探性的问道:
镧漪那你想怎样啊?
肖战你叫声夫君,亦或者战哥哥。
镧漪你想的美!就这么随意把我掳来,指望我能有什么好态度?
肖战那就怪不得我了,你求人办事,心不成啊。
肖战摇摇头,背着手就准备离开,刚走了没两步,只听后面传来一声怒吼:
镧漪战哥哥!
他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仿佛心底积压了多年的感情宣泄而出,此刻,他竟是不敢回头。
镧漪喂,我说过了,你也该放了我吧。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月光下的身影俊美的不像话,镧漪不合时宜的心中一动。
她曾听家中长辈讲过,若是某人犯下的罪孽太深,此生的他连影子都是孤独的,这是神明的惩罚。
她原是不信的,可……
镧漪喂!帮帮我,拜托——
镧漪战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