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内，林栎凡捂着胸口坐在凳子上，脸上却止不住地偷笑。看着林清语慌慌张张地忙着抓药照顾他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时候。
那时林清语年幼，还是个调皮的孩子，下山在虞城里玩，躲着家里陪同的侍女。
林栎凡自也没有现在的活力劲，又瘦又小的身影坐在地上乞讨。他只是呆呆坐着，不言不语，等待着什么。
林清语走了过来，抓着手上的纸蜻蜓，伸到那个小男孩面前。
“哥哥，看！”林清语蹲下身，水灵灵地双眼好奇地望着他。他黯淡地双眼里看不见星星…
“哥哥？”那男孩迟疑了，这一声哥哥，他好久没听见了。
自从前些月被逐出村子，他四处流浪到了虞城，定是受了不少苦。
他出生那天是鬼节，村长便给这孩子定为恶魔身，必定给村里人招来不幸。那村里村长威严最大，各个人像个行尸走肉，一味听从村长的话，仿佛神明般。
他父母自是舍不得，母亲难产两天才将他生下，怎能说杀就杀，这也是唯一一次村民敢于做的斗争。
村长虽是村长，可“林栎凡”的父亲曾是救村恩人，在村里极其有威信，村长耐不住人言，无奈只说了一句：“在孩子七岁之时，能生得一女儿，那便是与恶魔相生相克的天使身。”
于是在他七岁时，母亲诞下一女。七八个月后她便会叫人，第一声却是“哥哥”。
他欣喜万分，抑不住脸上的笑容。
可好景不长，一星期后，女孩离奇死亡。村里传闻是“恶魔害死了天使”。
为了不让孩子被村里人处死，母亲只好将孩子放上船，随河流而走。
“去哪都好，别在回来了。”母亲揪着衣服，尽力上自己不哭出来。
“娘……我没有做错什么，不是我杀的妹妹。呜呜呜……”幼儿的哭声一阵一阵的，震着那位母亲的心。
可是，没有办法了啊。即便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男孩在舟上远望，“梦溪村”三字印在脑海。他告诉自己他会回来的，要来找父亲和母亲，还要再见见妹妹…
正出神，林清语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才反应过来。
林清语道：“当然是哥哥啦。”
“嗯…哥哥…”他回。他望着眼前女孩衣着，定是个世家姑娘，尽管他见识不深，最差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后方一只大手将林清语抱起，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以为资质不错。
林宗主道：“阿语，这是谁啊？”
林清语扑在爹爹怀里，道：“一个哥哥…”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瞥过头，身份相差太多，自卑心作祟。
林宗主道：“吾乃琴川林氏林域城，我见你资质不错，做我的大弟子，如何？”
他两眼冒光：“管吃住嘛！！？”
林域城不自主地笑了，随后点点头。
“好！！”稚气的童声回应，眼里的星星回来了。
林域城抱着林清语回到了拂水林，男孩紧紧跟在身后，记着山上的景色，满山苍松翠柏，真是人家仙境，比他的梦溪村好看多了。那里除了杂草只剩一片枯黄…
林域城带他来到了剑阁。
“你叫什么名字？”林域城问。
“……”
“还记得家在何处？”
“……”
“那你父母呢？”
“我是被赶出村的……”
他自然是记得自己的名字，村名和父母，只是这段记忆被他埋藏地太深，他不愿再记起。他想忘记所有，重新开始。
“林帆，字栎凡，可好？”林域城想了一会儿，说道。
“好！”
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个时候，拜师仪式结束之后，林清语见他满身伤痕，领他去了药房，动作，神情和现在是一点没变。
林清语将一堆丹药扔在林栎凡面前，不在乎地道：“这是补气丹，可以补灵气…这是翰林草，敷在伤口上，还有这个…这个……”
林栎凡玩弄着眼前的药，笑道：“小伤小伤。”
林清语撑着剑俯身看着林栎凡，坏笑道：“既是小伤，那就请林公子自己弄了，本小姐不奉陪。”她起身，拍了拍手，傲气走出药房。
林栎凡无奈地笑了笑，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按着伤口，笑不出来……
“看来当初还是遇到了个好人家啊…”他心里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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