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道玄伸手撑着窗框，一跃而入。见状，陆雪琪赶忙跟着关上了窗。
桌案上的烛光明明灭灭。
道玄捡了根细匙，默默地立在桌边剔着烛泪，背对着她，忽然道：
道玄“我后悔了。”
她一怔，问道：
陆雪琪“什么？”
道玄一声微叹，搁下手里的细匙，看着跳跃的烛火，轻声道：
道玄“那一甲子，我等不了了，”
转身过来，道玄凝视着她，
道玄“昨天，你躺在那儿的时候，我心乱如麻，脑子里竟只有一句话。”
陆雪琪“什么话？”
道玄“我们一刻之前方才分开的。”
陆雪琪愣了愣。
道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雪琪，我后悔了，我等不了了，我想现下就折下你这朵花。”
陆雪琪“是么？既然想折，那你来折啊。”
道玄闻言，便是一声轻叹，轻声说道：
道玄“你不懂，你不懂我在想什么。”
陆雪琪“我不懂？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啦。”
她忽然一声轻笑，看了道玄一眼，上前伸手将他环抱，心中暗想：
陆雪琪这个伤受得倒很值。
陆雪琪“你想要我，是么？”
道玄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怅然道：
道玄“是，可我不能这么做。”
陆雪琪“不能？有什么不能的？”
她壮着胆子在道玄唇上落下一吻，道玄一时僵在原地，这让她心中郁闷，道：
陆雪琪“口是心非，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还在想着，我三年如一日去找你的纪录终于要断在今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心里好生想你。”
陆雪琪“我以为你对我没那么喜欢，背上伤口疼得要死的时候，我心里也同样的疼，可我又想到，你能同意我，等到了空桑山的时候下山去看一眼我，这已经是我在求取你真心路上的一次成功了，于是我又劝自己别那么伤心，起码要欣慰一点，阶段性的胜利也是胜利。”
陆雪琪“一开始我就明白，自己对你的追求不会有什么结果，甚至我都想好了，某一天你终于受不了我了，把这件事告诉师父，让她将我逐出师门，我做好了身败名裂离开的准备，不期，原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甚至你还给我一个一甲子的承诺。”
陆雪琪“掌门，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开心么？你知道我开窗时，看见窗外是你，那时候我又有多开心么？”
说着说着，她蹙眉，落下泪来，道：
陆雪琪“我以为，情爱里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我爱你而你不爱我，现在我不明白，明明我们之间是彼此相爱的，你为什么又不肯接受我呢？我想要你，你也想要我，所以，这分明是理所应当发生的事，你又为什么非要装作它本来不应该存在呢？”
道玄叹了一声，替她抹着眼泪，倒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陆雪琪“我若能侥幸做个妖孽，又或者出身魔教，说不定此时就能理直气壮将你带走，锁起来。”
吸了吸鼻子，勉强一笑，她又道：
陆雪琪“其实，我也明白你在顾虑些什么，你是青云掌门，正道之表率，一举一动都不能出差错，更遑论和自己的师侄亲亲我我了，今夜你来这里给我送药，实在是出格中的出格。”
她缓缓松开环抱道玄的手臂，自顾自擦着眼泪，鼻子擤得通红。
良久，久到蜡烛即将燃尽，她回身坐在床畔，温和道：
陆雪琪“以后，我恐怕，我不敢再受伤了，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掌门，你放心。”
蜡烛终于燃尽，最后一点火光瞬息而灭。
黑暗彻底笼罩下来，四野一片静谧，唯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道玄“雪琪。”
陆雪琪忽然听见道玄近在耳旁的轻唤，那声轻唤有些沙哑，个中意味几乎让人无法捉摸清楚，她只觉得，那似乎是很压抑的，似乎是亟待爆发的，紧跟着，便是一个温热躯体的靠近，她的手攀附上去，他的手在她腰际流连。
嘴唇相触，呼吸相贴，吮吻，舌尖挑开齿关，蓄势如将横扫，举止分明缠绵。
她的嘴被道玄吻到生疼，本已打算忍耐，以为这痛约莫没一会儿就过去了，然而未过几时，竟已在自己嘴里尝到了血味，不由大是惊骇，连连仰头想要脱离。
她想要逃离，却被道玄一手揽住，手上用力，两人转瞬贴得更近，伸手推他，她的两手却被一力压住，手腕被摩挲着，用力捏住，死死束缚在背后。
骇然，她痛呼出声，抬脚，试图将人踹开。
道玄“你不愿？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后悔？”
陆雪琪“掌，掌门——”
陆雪琪“等等，我的手，你拿什么东西绑着我？”
道玄“不过是腰带罢了，雪琪，你乖一些，听话些，好不好？”
道玄“别害怕，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手段，你会喜欢的。”
陆雪琪“我会喜欢？怎么可能？我才不要被绑着，我——”
道玄“不，你喜欢，”
他的声音再次流连在陆雪琪耳边，带着些许笃定，空气浮动，好像有龙涎香丝丝蔓延开来，
道玄“你爱看的那些书里，不是时常会有这种桥段么？别害羞，我会满足你的，雪琪，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陆雪琪一窒，还待说些什么，脸上却是一热，道：
陆雪琪“你知道我在看什么书？甚至还知道，还知道里面都有哪些桥段，那你平日里还装得那么道貌岸然，你，你，你可真是坏到家啦。”
道玄嗯了一声，缓缓剥开她的衣襟，道：
道玄“我只恨自己不能更坏些。”
半晌，陆雪琪只觉得自己衣衫水流般滑落，也许它们堆叠在了床上，也许落在了脚边，道玄湿热的呼吸浅浅浮过她颈侧，这让她一阵轻颤。
道玄按住她。
道玄“若没有诛仙，你未必喜欢我。”
道玄“你喜欢霸道些的，而我不是。”
道玄“你不知道，那天我听见你的哭诉，那时候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道玄“我在想，真是荒唐，原来你并非真的喜欢我，你不过是只认得出我的脸而已，不过是我擦拭诛仙，让你提前感知了床帷间的欲念而已。”
垂下头，他轻轻一咬陆雪琪锁骨，指尖挑开水灵膏的瓶盖，沾了些许药膏，自腰腹而下，轻轻抚摩。
陆雪琪“我喜欢你，才不——唔，嗯。”
道玄“一甲子，我想着，一甲子的时间，总能够让你成长，等你长大之后，总会意识到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你会渐渐放下对我那些糊里糊涂的渴求。”
陆雪琪“我，我不，不放。”
道玄“嗯。”
道玄“我总是想对你说，答应我，别长大，别离开我，好么？可话到嘴边，却明白，这种话我永远不能说出口。”
道玄“雪琪，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你告诉我，只要你说，我都可以是，你知道吗？”
道玄“你别腻了我，烦了我。”
陆雪琪“那我可，可赚得很了。”
她喘着气，在一下又一下的挑拨摩挲里浑身发软、透红，迷迷瞪瞪一笑，她模模糊糊呢喃：
陆雪琪“以后，我们生两个孩子，一个像你，一个像我……我怎么可能，不长大呢，傻掌门，嘶，疼——”
道玄“不是掌门，是夫君。”
陆雪琪“夫，夫君——嗯，嘶，好胀，这也太胀……”
……
陆雪琪“慢一，慢一点，夫君，慢一点。”
道玄“手腕疼么，要不要帮你解了？”
……
陆雪琪“什，什么？”
道玄“没什么。”
陆雪琪“若是，若是此刻是白天，我能看见你的脸，多好啊——”
道玄“会有机会的。”
雨暗初疑夜，风回忽报晴。
跳沫喷岩翠，翻波带景红。
陆雪琪原来，挺身而入，连绵不绝，是，是这么个意思。
陆雪琪还真是，雨骤风狂。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