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道玄“怎的，你这是想要赖账了？”
陆雪琪还没有来得及应声，道玄已又摸了摸她的头顶，道：
道玄“知好色而慕少艾，你终于是长大了。”
又道：
道玄“不过，为了赖账而不愿意承认，这可不好。”
陆雪琪她噘嘴，伸手，从头顶上拉下道玄那只摸她脑袋摸了一下又一下的手来，然后，她瞪了他一眼，就要和他据理力争。
然而，道玄他掌心温热，她只觉得那股温热如同一簇火苗一般，自道玄和她的手相贴之处一下子蹿到了心底，只烧得她一阵脸热心慌，一时间，她又哪里还记得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在此之前，陆雪琪她其实从未和道玄有过切实的肌肤相触，所有她记得的道玄手心的触感，其实全都是诛仙剑感受到的。
虚虚攥着道玄的手，她感受着那手指的轻轻颤动，心随之怦怦乱跳，
陆雪琪我亲自握住他的手的感觉，原来并不与诛仙剑感到的相似。
道玄“怎么了？”
道玄皱眉，道，
道玄“脸这样红，唔，是生气了？”
她怔怔摇了摇头。
陆雪琪以前那些师兄弟们总红着脸对我扭扭捏捏，我只知道这是个爱慕一个人时几乎所有人都会有客观现象，却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样，我那时想：不过是喜欢一个人罢了，怎的脸上还会充血呢？怎的会连话也说不好呢？
陆雪琪原来是因为心跳地实在是太快，血液几乎在体内沸腾，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那便会红了脸热了眼，又嚅嚅嗫嗫的，不张嘴说话，才能不叫心脏真的跳走。
诛仙是一柄冰冷的剑，并非一个活生生的人，诛仙传递的感受原也不和她所以为的一致，倒因此误了她许多年。
陆雪琪我好像在握着一只小奶猫，这么温暖。
道玄抽回手，她后知后觉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还不待再去捞他的手，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回头一看，那人苍翠的一身。
陆雪琪这身绿油油的，想来是苍松师伯。
苍松师伯走过来，停下脚步，看了看她，然后目光又将她掠过，直视道玄道：
苍松“草庙村一事已然过去十年，如今惊羽那孩子倒还是，唉，师兄，我倒想着，不如此次大比之后，前四名下山历练之路拐上一个弯，让他们路过一次当初的草庙村，好让惊羽前去为他爹娘扫个墓，一全他的心意。”
道玄沉吟一声，道：
道玄“也并非不可以，只是，我看今次风回峰的曾书书，他想来也有夺取前四之望，我想着，他素来是个跳脱的性子，不如就再加一场渝都之行，”
又向陆雪琪看来，道，
道玄“也可借此磨一磨你的性子。”
躬身一礼，在师伯苍松面前对道玄做足小辈姿态，她道：
陆雪琪“雪琪谢过掌门。”
苍松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道玄的话，道了一声多谢师兄，他正要回身离开，忽又一指陆雪琪，向道玄道：
苍松“你莫不是想要将下一任掌门之位传给这个女娃娃？”
道玄诧异道：
道玄“师弟怎会这样以为？”
苍松道：
苍松“我有好几次路过，都见你同这小娃娃谈话，照我说，师兄你年纪倒还不大，怎的就想着培养起下一任掌门来了？还有啊，你通天峰一脉的大弟子萧逸才不是很好？虽说他如今不在青云，师兄你也不该将他忘了，转而培养起水月那一脉的人来吧。”
作为疑似被掌门培养的对象，她在一边默默听着，装作一个透明人。
陆雪琪萧逸才这位师兄，乃是掌门的亲传得意弟子，在我还未入青云门之前，他就因为道术精湛远超侪辈，被很多人称为是青云门下第一弟子。
陆雪琪我入门之后没过多久，就听说他某年某月某日，因觉得自己心性不全，是以下山历练去了，至今未归。
看了道玄波澜不兴的神色，她忽然心底暗暗一叹，
陆雪琪多年未归，只怕萧师兄已是凶多吉少，也不知苍松师伯忽然提起这位失去踪迹的师兄做甚。
道玄“就在八代之前，青云弟子又哪里分过这一脉那一脉的，”
道玄并未接话，反而折过话头，道，
道玄“对于掌门之位传给谁，我还未曾想过，我不过是见雪琪这孩子于剑术一道上难得有悟性，所以指点她几回罢了，师弟实在是想多了。”
陆雪琪难得有悟性？
陆雪琪不容易啊，掌门居然夸我了。
陆雪琪不过这夸却没夸到点子上，本天才可不是难得有悟性，而是十分难得有悟性！
眼巴巴地看着苍松又一次点头，告辞，然后走远，再走远，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点，她这才长舒一口气，将几分紧张从心中推开。
陆雪琪苍松师伯一向和我师父不甚对付，若要他发觉了一丁点我追求掌门的影子，必然会将此事闹得血雨腥风，直到把师父她给气个半死才能罢休。
陆雪琪师父被气个半死倒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被气个半死之前，势必会把我给打个半死，这就很让人害怕了！
道玄笑盈盈将她一瞥，戏谑道：
道玄“平日里看着倒很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原来你也还是知道害怕的，哦？”
不等她回话，又道：
道玄“如今你既有了心上人，便该好好和他相处才是，日后除非是来向我询问修行上的难题，便也莫要再来了，省得无端添了旁人猜测，不过，情爱虽好，切记也莫要因此耽误了你的修行，唔，你既是欠我一个要求么，我想了一想，你如今还小，我也不好给你定下太难的要求，那就，那就在一甲子之后，下次七脉会武之前，你一定要步入开脉境界，如何？”
摇一摇头，她伸手捞过他的手，握住。
道玄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又微微一动，顿了顿，道：
道玄“怎么，这个要求对你来说，也不算太过，你为什么不愿意。”
陆雪琪“我才不是不愿意，我根本没有喜欢其他人，我只喜欢你，我们俩的赌约，我没有赌输，”
定了定神，在两人手指相触造就的上脑热度里，她又道，
陆雪琪“我以后还是要来找你的，每天都来，直到掌门你也喜欢我的那一天到来。”
想是她说得太过斩钉截铁，道玄默了一默。
良久，他太息：
道玄“我竟不知，该说你是执着，还是该说你是缺心眼了，我年岁大你十循不止，你本该喜欢一个同你一般年纪的少年才是。”
她道：
陆雪琪“虽说如今你大我十循，然而，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你年岁比我不过两倍，再一经年，便是一倍来许，又一经年，你我二人都成了凡人眼中的不老不死，到时年岁这种物事，也就没了什么计算的必要了，凡人婚配要年岁相当，那是因为他们寿数太短，一旦一方大个几十岁，另一方没几年就要受鳏寡之苦，而你我乃是修行之人，除非遇上了大灾大劫，不然死期总归很是遥远，为什么还要学那凡人一般，纠结于年纪相不相配？”
道玄“你倒是会狡辩，”
道玄道，
道玄“然而你终究年纪还小，不知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你如今苦苦追我，以我来看，不过是将孺慕与爱慕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错混了，你不如好生想想，倘是百年之后，你在我身边，却又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其实喜欢的是别人，那时又该如何？到时岂不是两个人的伤心。”
陆雪琪“百年之后，我在你身边？”
看看道玄，她一时欣喜道，
陆雪琪“掌门你也喜欢我，原来并非是我单相思？你愿意接受我的，对吧？”
道玄神色微动，轻轻一叹：
道玄“你这等美貌，便是铁石做的心肠，也要心生几分好感，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更何况，”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淡淡自剖道，
道玄“男人总有几分劣性，我自然也不例外，被你这般美人倒追三年，难免让人心中飘然，你以为自己喜欢我，信任我，又加之年纪甚小，对我而言，便甚好掌控，若我想要一个道侣，又不想费心去找，自然你会是首选。”
陆雪琪“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道侣的首选！”
自觉略过他前头那些废话，她甚是兴奋，抬手将道玄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道：
陆雪琪“我早就想当你的道侣，同你双修了，原先还怕你会觉得我太急切不矜持，如今可算不用一个人在心里偷偷摸摸地想啦，趁此夜色深浓，不如我们幕天席地好生缠绵一番呀。”
陆雪琪这般欢欢喜喜，道玄却是脸色一青，他将两手抽出，袍袖一甩，冷声道：
道玄“这等浑话却是哪个教你的？”
陆雪琪“没人教我啊。”
道玄噎了一噎，声调柔软了些：
道玄“以后少看些闲书，书上那些，咳，多半作不得真。”
陆雪琪诶？
陆雪琪所谓吃醋便是他这样的了吧，但是还不够。
陆雪琪诸如‘霸道师尊爱上我’‘掌门的缠人小娇妻’之类的话本，我也看过不少，虽然多数话本里的男主人翁的性格同掌门他并不相似，然而就从我那些勾搭过的那些师兄师弟们的表现来看，大凡是男人，性格总是大差不差的。
她动了动歪脑筋，忽然就是一笑，又想，
陆雪琪也许我可以说些什么，刺激刺激掌门一番，说不定他就会因此妒火上头，然后同我如那些话本中写的一般，干柴烈火，同我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暗自在心里琢磨一阵，她刻意纯真道：
陆雪琪“怎么作不得真？我看挺真的啊，就比如说床笫之欢那一截，书上写得那叫一种骨酥肉麻，我亲自试过了，觉得所言完全不假。”
道玄一怔，继而怒气勃发：
道玄“亲自试过，是哪个人胆敢下手？苍松？天云？商正梁？曾叔常？”
道玄“青云门里，何时竟生出了这些败类！”
道玄“究竟是哪个！”
诚然，她方才那一番话是壮胆胡说，然而此刻见了道玄铁青的脸，比之前番，此刻他的神色简直骇人地紧，当下心中不免一虚，身子一抖。
陆雪琪“不，不是，我瞎说的，掌门你消消气，你消消气——”
道玄往日里总是一派和气，此刻，脸上竟然平添了几分戾气，反手将她的手腕一扣。
他面上带了戾气，话音却柔软甚多，甚至有些轻柔过分，道：
道玄“我气消了，你该说实话了，到底是谁。”
声音平铺直叙，又轻柔又和缓，然而和缓下来的声调并不意味着道玄真的气消了，反而，他这是在暴怒的边缘。
陆雪琪大惊，含泪嚅嗫道：
陆雪琪“没有人，掌门，我真的是胡说八道来着，我。”
道玄凝神看着她，诱哄道：
道玄“别哭，我不会伤害你，陆雪琪，雪琪，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我会为你做主的，我会帮你的。”
陆雪琪“什么，做主，什么，帮？”
道玄“你知道么，你还是个孩子，像我这般年纪的男人，是不能亲近你的，爱欲是不应当对着孩子兴发的，”
他蹲下来，用一种仰视的角度看向陆雪琪，好声好气道，
道玄“若是有谁借机哄骗了你，甚至，以教你如何讨好我——以这种借口诱惑了你，你都应该告诉我，我会将他逐出山门去的，因为这种事绝不应……”
陆雪琪“掌门，你是吃醋了？”
她忽然破涕为笑，擦了把眼泪，她觉得自己明白过来道玄为什么忽然生气了。
尚且没有听完道玄的话，她又急切开口问他：
陆雪琪“要是我说了所有人的名字，苍松师伯，天云师伯，商正梁师叔，曾叔常师叔，那你是不是要把他们一起给赶出青云门去呀？”
陆雪琪“那样的话，青云门就会一下子少掉四峰峰主，你作为掌门，可就要头大了，对不对啊？”
她越想越开心，抿着嘴，又忍不住张口欲言，想说一句诸如‘你当真会为了我赶走所有人吗’之类的话。
以前她觉得，道玄性格实在偏近于老好人了些，青云山外几百里的菜馆山海阁缺了一味游鱼作食材，这种事他遇着了都要帮忙，实在有点不像‘掌门的缠人小娇妻’里面那种惟我独尊醋神降世的霸道掌门。
然而现在，她终于觉得，原来道玄只是将他醋神的一面隐藏起来了。
道玄蹲在她面前，看着她，面色渐渐泛白。
道玄“莫不是，每个人，你都试过一遍？”
道玄站起身，又问：
道玄“唯独，只剩下我？”
道玄“是了，我想起来了，你不是不懂这些，你只是从来都不在乎，从前你就很多情，那时门中子弟几乎被你撩了个遍，苍松还因此同水月大吵了一架，从此交了恶，兴许因此一事，水月训了你一回，后来你才突然收敛了？你原是这般的水性扬花，所有人都爱慕你，唯独我不，你那征服男人的本性对此很不能够容忍，对么。”
她颤了颤，心惊肉跳看着道玄，终于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她连连摇头：
陆雪琪“不，不是，掌门你误会了。”
道玄松了手，后退一步，神色间积蓄些许郁结：
道玄“好，就当我误会了吧。”
兀地上前将他一把抱住，她心里急速思索着，到底该怎样将方才的胡话给圆过去。
陆雪琪“并没有人对我下手，”
急急出声，她眼里复又蓄上泪水，
陆雪琪“若说当真有什么人对我下手，那个人恰恰就是掌门你啊。”
道玄扣住她的肩膀，意图将她扯开，声线更冷：
道玄“满口胡言。”
急得直掉眼泪，她却半分也不敢松手，唯恐一松手，道玄他就要走远。
陆雪琪“我，我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在说谎，其实我，我和你的诛仙剑冥冥之中有着一分感应，”
话说得更急，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陆雪琪“你每每擦剑的时候，我都和那剑有着一样的感受，入夜时分倒还好些，每次晨起，我躺在床上，你，你摩遍剑身，就如同摸遍我的全身，对我来说，那可不就是床笫之欢的感觉么。”
道玄蓦然松手，顿了半晌，他哑声道：
道玄“和一柄剑有感应？天底下哪里有过这样的事？你这是连撒谎都不会？”
陆雪琪“我没有撒谎！”
道玄“那我倒要问问，我是如何擦剑，呵，不，擦你的呢？嗯？”
陆雪琪又羞又怕，脸色涨得通红，道：
陆雪琪“是，如此……而后再，再……”
道玄终于下了重手，一把将她扯开，脸上俨然是冷硬到极致的表情，怒道：
道玄“陆雪琪！你胆子倒大，竟敢偷窥掌门！还是说有人帮你偷偷窥视？那人是谁！说！”
陆雪琪“我没有偷窥！也没有让人偷窥你！”
陆雪琪“我说的是真的，你从幻月洞府请出诛仙剑的时候，我就有了感应，你是隔天出来的，你向我们说你费了好多功夫，用了好些时间才让诛仙剑成功认主，将她成功带出，其实不对，诛仙剑在你的手碰到她的那一刹那就奉你为主了，她那时好高兴，好满足，就好像她一直在等你，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爱上你的。”
她眼泪刷刷往下掉，她张口，兴许是在说胡话，兴许又是在哭着告白，兴许是在诉说她的害怕和哀愁，她脑子乱成一团，又因为止也止不住的落泪而懵成一片，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
陆雪琪“掌门，掌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止住了哭泣，她哑声念叨掌门二字的时候，嘴中飘出一个泪嗝。
道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踌躇了约莫一息，道：
道玄“你与诛仙剑的这番感应，为何不早些同我说？”
她复又落泪，轻声道：
陆雪琪“我以为，我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都会和一把剑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应。”
道玄轻声一叹，道：
道玄“傻。”
她咬了咬嘴唇，看着道玄，又道：
陆雪琪“我那时想着，若是因为这种司空见惯的事，就平白去问人家，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无知么。”
道玄用袖子替她沾去脸上的泪水，复又指了指她腰间的天琊剑，柔声道：
道玄“怪不得，好端端一柄天琊神剑竟脏成这样，你莫不是怕自己擦剑的时候，会有人觉得自己被非礼了？”
她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道玄再度叹息一声：
道玄“真是傻。”
沉默良久，她又听道玄说道：
道玄“在我数百年的修行中，也不是没有女子对我殷殷切切，你这孩子，乍一开始时，给我带来的感觉，就是一个妖媚祸国的红颜祸水，那时作为青云的掌门，我可发愁得很，等到你忽然收了心，摆出一张冷脸示人，我还道你终是寻到了自己的道，开始一心向道了，终是放下了心，谁料没过几年竟又开始对我生了那样的心思。”
他的话头停在此处，陆雪琪反驳道：
陆雪琪“我在你拿到诛仙剑的那一刻就爱你了，才没有爱你爱的那样晚，那时候只是我定下心，决定要追你了。”
道玄“嗯，现下我知道了，不过那时候我又不知道，对不对？”
道玄探指轻轻贴在她的肩头，缓缓摩挲着。
道玄“那时候作为长辈，我对你错误的爱慕很是忧心，自然也因此甚是发愁，可就算如此，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对我说那些情话，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愁的原因就变成了旁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空气里难得有了一刻静谧。
道玄“譬如说，倘若我当真接受了你，你后来又爱上别人了，届时我又该怎么对你呢？再譬如说，也许你的坚持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执念，而我又怎能因此当真呢？”
道玄“又譬如说，你只是又一次在修行一道上迷茫了，所以又一次走了岔路，故态复萌了，等你清醒过来的时候，又会如何看待这几年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她拥进道玄怀里，喃喃道：
陆雪琪“我只会爱你一个的，诛仙剑等了你多久，有多爱你，我就会有多爱你，人说初恋永远是最真心最真心的，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哪怕将来我，或许我将来会不喜欢你，我也绝不会觉得这段往事不堪回首的。”
陆雪琪“我只会觉得幸运，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道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这夸我夸得，可真是太不着边际了。”
她摇头，道玄便是一笑。
道玄“果然孩子气，唉，你这孩子，总是令我发愁。”
喟然，道玄又道：
道玄“记得我初尝情爱时，又痛苦，又彷徨，总是分外难过，自我入道之后，我便深以为戒，想着此生再不对哪一个女子动心，然而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心想飘到哪里去，我是怎样也控制不住的。”
抓了抓他背后那片衣料，她觉得自己实在辨不清，此刻她眼中又一次泛起的酸涩，究竟是因他终于承认了对自己有情爱之意而生出了感伤，还是因他言语中提及的‘初尝情爱’四字引发了酸妒。
张了张口，眼睛不由自主地再次落泪，她吸着鼻子闷闷埋首在他怀中，道：
陆雪琪“掌门，你这是答应要和我在一起了？”
道玄摩挲她肩头的手指忽的一顿，她抬头看道玄，但见他缓缓摇头，道：
道玄“你还小呢，等你再长大些。”
陆雪琪“再长大些？到我多少岁时才能算我长大了？”
道玄“再过一甲子吧，”
他的眼眸凝向巨树旁的碧水寒潭，眼波随波光而动，
道玄“诛仙剑，我会找个机会将它暂时封存起来的，你也不用再日日承受那种，那种，咳。”
她看了看道玄：
陆雪琪“一甲子就一甲子吧，我又不是不能等，至于封存诛仙剑，掌门，其实你不用那样。”
她忽然害羞道：
陆雪琪“反正过去好几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早就习惯了，而且不瞒你说，我每天早晨都是那个时候被你擦剑的动静唤醒的，若是你忽然不擦剑了，恐怕我会睡过头的。”
道玄嗯了一声，红着脸拍拍她的胳膊，指了指天，道：
道玄“很晚了，快些回去睡觉吧，明日，明日你要好好表现。”
她点了点头，看着道玄泛红的脸，心中一腔酸涩忽然间尽数消散，松了抱着他腰部的手，忍不住抿唇一笑。
正欲转身离去，忽然想起来一句，便含笑道：
陆雪琪“那个赌约，是掌门你输了啊，你可欠了我一个要求呢，要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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