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轻飘飘的身子,金舒涝被黑白无常带到地府。
今天,地府来往的人很多。听他们说,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鬼节,这一天会有很多的鬼离开地府,去往人间。空旷的道上还不是传来鬼的笑声,阴森恐怖。
对于这一切,金舒涝的心里是没有半点的波动。一,她没什么亲人,所以也就没有牵挂;二,她才刚来地府,这鬼节要出去,也轮不在她的身上。更何况,她可是费尽心机才来到地府的。
路的尽头是一座还算宏伟宫殿,血红色的砖墙瓦片把世界照的红亮。忘了说了,冥界也是有属于自己的阳光,只不过那阳光不提也罢。通体暗红色,委实难看。
一踏入宫殿,她就感觉一阵寒意自下而上袭来,尽管她转动法力,也不敌来者的寒气。她向来是那种输气势也不输人的妖精。装着不顾一切的架势,才勉强对上了高台上的鬼。只此一眼,金舒涝就从那鬼的眼中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那只貌似地位很高的女鬼,对她恨意匪浅。可是,她却不认识她。这要怎么破?她可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金舒涝,老鼠精”那鬼似是很惊讶,抬头瞄了她一眼,嘴里絮絮叨叨道:“神界三百年出生,因偷吃佛祖的香花宝烛,得道成妖被贬下凡。后,又不知悔改,掳掠唐僧,妄想与其行夫妻之礼。神界五百年,被三太子和其父李天王捉拿归案,被关押于冰雪之地数年。直至昨天,死于冰寒之中。”
女鬼一口气念完她的生平后,一张白色黑字的纸飘到金舒涝的手里。她低头一看,这不就是她一辈子的经历嘛,还是女鬼刚刚念完的,给她是要干嘛?
金舒涝不解其意,满脸疑惑地盯着纸张,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没文化,真可怕!”女鬼看到白痴成无药可救的老鼠精,呢喃了一句。
随手扔过去一支朱砂笔,淡淡道:“签字,画押。”
金舒涝接过笔,在纸上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手掌变回老鼠爪,按上了红色的手印。做完这一切,将纸递了过去,她变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歇着,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这边,女鬼过了一遍档案,确定信息无误后,正准备开口宣判结果时,就被自家兄弟给打断。索性,她就将这只老鼠精的事交给了她的死对头——狐小妖。狐小妖蛮不情愿的接过档案来,又随手翻了翻鼠妖的功过录。当翻到某一页时,狐小妖的整张脸都黑了。
“金舒涝,一岁偷吃佛祖的灯油,五岁时吃了鳌虾七只,咬死家鸡三只,虫子若干。下界成妖后,强抢民男,杀人无数,为祸乡里,罪不可恕。”狐小妖幽幽地念完功过录上的记载,唏嘘不已。
后又翻到鼠妖被囚禁于冰寒之地数年,不禁又对她产生了同情之情。说到底,她们都是妖精,整体上来说,也算是一家。但,法不容情,她就算在怎么同情怜悯她,也得按照冥界的规矩来办。
纠结了半天,狐小妖终于开口了:“由于你罪孽深重,罚你在冥界当差三百年,方可转世投胎。”
早在意料之内的金舒涝并未对这个惩罚看得多重要,横竖不过是时间而已,她熬的起。说真的,这儿比神界要人性化,她知足了。
心情还算不错的金舒涝拿起档案袋,去了奈何街办身份证和户口簿。以后,她也算是冥界正儿八经的居民了。作为离奈何桥一里之隔的街道,奈何街可谓是热闹非凡。同样也拥挤不堪。
今天来上户口的鬼特别多,各类的鬼怪排成一列,金舒涝运气不好,排在了队伍的末尾第三位。眼见的前面插队的鬼越来越多,金舒涝的内心是很绝望的。她只是来办个户口,有必要这么倒霉么!
金舒涝等到太阳都转了好几圈,才排到了前二十。冥界的户口办理很严格,工作效率很慢,光等这十九个人,都等到了午时。
“姓名!”高洁抬头看了眼老鼠精,眼中闪过无数的鄙视,厌恶。
见惯了这些的金舒涝倒是没多大的不满,平静道:“金舒涝。”
高洁又问了她一些个人信息,在挑选住址时,再次开口,“冥界有二百多个城市,六百多个小城镇。其中妖和鬼魂的住宅分居于忘川河两岸。现在妖的住宅区只剩下了忘川河北路海妖街404号小区第八单元,这是二层203的钥匙。”
高洁将钥匙抛给了面前迷茫的老鼠精,又顺带着将一叠厚厚的名为《冥界生存指南》的书给了她。并提醒她将这本书上条例都记入脑海。
金舒涝说了声谢谢,拿好东西,去了渡口。渡口处,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老人,衣衫褴褛,骨瘦嶙峋。老人见她走来,笑嘻嘻道:“这位客官可是要去忘川河北路?”
金舒涝点了点头。老人更兴奋了,“我在这个渡口待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忘了当初为何会到这儿来。我每天都会接待很多的鬼魂,但很少接到去往河对岸的鬼。老实说,小姑娘,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
老人一脸八卦地盯着她。
“……”金舒涝无语了,她还能怎么办,难道要将自己以前做的‘光辉’历史都说出来,闹得人尽皆知?她还没那么抗打击呢。
三两句话含糊过去后,她顺利地登上了船只,说是船只其实只不过是一叶小舟。
忘川河一望无际,作为太阳都照不到的地方,这儿很黑。行到一半,河中飘过几点幽绿色的泡沫,接着,越往深处走,泡沫越多。黑色的河流被绿色包裹起来,她坐的船只也被紧紧包裹其中。
“怎么会有这么多绿幽灵!”老人看到这些泡沫后,吃惊喊出声。
“绿幽灵?”金舒涝很奇怪地看向老人,“绿幽灵是什么?”
“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讲,现在我们必须赶快抵达对岸,否则我们很有可能被这些亡灵吞噬掉。”
老人说着手下也更加生猛,他的双臂凸起手中多出一支船桨,船随着水流的推动荡开了层层波纹。只要那些泡沫一靠进,便逃不过船桨的追杀,但一两只幽灵的死亡并未激起他们的逃生意志,反而愈挫愈勇,整条船在十几秒内被围的水泄不通。
金舒涝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呼吸也随着紧张加重。绿幽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掉了忘川河,成片成片的绿色映着河面发出幽冷的光。她坐的船只也快要被吞噬掉了,更要命的是,她感觉全身的法力在这个被扭曲的空间根本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