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

我没理会他们。你出去说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被巫狱因吓大的都有人信。

我转身对着巫宸道：“大哥还是个监市？真厉害。”

巫宸笑着挠挠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问三哥，三哥最近也在找职务。”

“那你怎么不去呀？”

闻言，巫宸脸色有些红：“快了！快了！”

我笑笑没说话。这时，怜雨说：“小姐，等您有了婚配，四少爷就有官职在身了。”

一听到这话，四人都转身直直看着我，我神色如常，可能因为是现代人，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怜月却连忙抓住了怜雨的袖子，轻生嗬道：“怜雨！”怜雨好像才回过神，脸色一变，慌忙低下头：“对不起！小姐、少爷们息怒！是奴婢失言了！”

一听到这话，巫泠便转头瞥了眼怜月，一言不发，巫衡则笑眯眯地将怜月上下打量了一遍，就连巫衍都看了她一眼，只有巫宸还傻傻地对着我挤眼睛。

我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发笑：这怜月，连最不懂人情的巫衍都知道了有问题。

到家时，夜已深。

因为家里除了爹特地叫谁去，不然我就和小娘们一起住在西院，哥哥们住南院，下人们住北院，爹和娘住在东院。

本来我也要去住南院，但是我当时正和爹闹脾气，好说歹说都不去。后来爹也生气了，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我和哥哥们在岔路分了手，带着怜雨和怜月走向西院的怜世阁。

微风徐徐，树影婆娑，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把我们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以往还算热闹的西院小径，此时因为小娘们已经睡下，路上也没有人来往，显得愈发寂静。

我停下，转身面向她们的瞬间，一簇火光冲天而上，还伴随着一声声叫好，转身时带起来的风吹气了我的刘海，黄色的火光照亮了我的脸。

那是外面街道上卖艺的人，大哥说有安全隐患，不让看，还把人家给赶走了，谁知道人家看他走了又继续表演。想到这，我脸上带了些笑意。

我随口问道：“你们知道怜世阁和你们名字的由来吗？”

我观察到怜月一听到这话，脸色蓦然一变，没来得及抓住怜雨的袖子，怜雨便说了话：“我听其他姐姐说，怜世阁本来是老爷打算给老爷的…”怜月连忙打断怜雨正在说的话：“怜雨！”

我笑眯眯地补充道：“祸从口出，怜雨。”

怜雨也意识到了她在讲什么，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低下了头。于是我直视着怜月，向前走了一步，怜月随着我的脚步向后退了半步，我仔细看了看她的额头，上面有些晶莹的东西，看来是直接被吓出冷汗来了。

“怜月，我也有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好像说你们的名字是爹给你们赐的，发生了一些变故后，本来要遣散你们回家，是你主动带着怜雨来伺候我，让爹把我原来的两个大丫鬟给调走了，对吧？”

怜月的声音已经有一点颤抖：“是的，小姐。”

我向后退去，轻笑一声，转身就走：“我很感动。”

过了一会儿，她们才重新跟上我。我转头瞥了一眼脸雨，她的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我没提醒她，径直走去。

到了院子里后，是怜雨跟过来来伺候我入睡，怜月径直走向了她睡的房间。我看怜雨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一进房间，我就闻到了一股馨香。

我问她：“这是什么香味？嗯…我记得今天是怜月来伺候我？怜月怎么自己一人进去了？”

怜雨也闻到了那股味道，一边帮我拆着头发，嘴上一边说着：“奴婢不清楚，许是大娘子待我们走了之后命人拿来的香膏。怜月路上的时候对奴婢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叫奴婢顶替她一晚。奴婢看她一路上都在发抖，许是染到了风寒。这几天就由奴婢来照顾小姐吧，要是小姐担心奴婢一人做不好，再叫个丫头来也可以。”

我通过铜镜望着正在给我梳头的怜雨，叫了她一声。她抬起头，直视着铜镜里我的眼睛，笑意盈盈地问：“怎么了，小姐？”

“你和怜月伺候我多少年了？”

她手中的动作继续着，皱起眉头仔细想着：“七…年了吧？我记得当时小姐您的面庞还很青涩。当然了奴婢也很青涩……”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脸上眉飞色舞，手中的动作却也没停下。

我适时地插进话：“我记得我13岁的时候有一回摔倒了…”

她接过我的话头：“对对对，那时候您被一些坏心肠的小姐故意从假山上推了下来，摔破了头，回来后便发了场高烧。老爷知道后气的火冒三丈，据说直接杀上她们家，逼迫那些小姐道歉，还在朝廷上不断上谏弹劾他们家老爷，后来那些老爷们都在朝廷失意，那些小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奴婢觉得，怜月说不定也是被人害得染上了风寒，她平时最注重自己的身体了。唉…怜月也是可怜。”

我接过她的话：“要是被我知道怜月的风寒是被人害的，我一定饶不了那人。”

外头突然有妇人叫道：“五小姐，您还没睡吗？歇下吧，夜深了！”我应了一声，便听那妇人絮絮叨叨地走远：“真是奇怪，怜月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出声的妇人是赵嬷嬷，她偶尔会起夜绕着西院走一圈，看看有没有贼或是谁家的灯还没吹。

怜雨急忙道歉：“哎呦，都是奴婢不好，耽误了小姐歇息。小姐快去躺着吧，奴婢就在外间，您一叫奴婢就来了。”

我笑笑：“那待我睡了你就去歇息吧。”

怜雨笑应着退出去。

我躺在床上，反复想着怜雨的一颦一笑，确信了她不知道怜月的计划。看来我的计划也得尽早提上日程了。

想着想着，我突然又闻到那股馨香，意识渐渐模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