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晚饭时间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娘就坐在我身边,看着一本书。
我轻声叫了一声:“娘。”
娘抬头看向我,将书放下:“醒了呀?因因。”
我点点头。
我直起身来,看着娘手中的书,是《佛经》。可能察觉到我的目光,她将书往身后一放,脸上的笑温柔又无奈:“娘年纪大了,只想为你们求个平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不说话。
娘将我的碎发拢到耳后:“因因饿了吗?”
娘没说还不要紧,一说,我就感觉胃一阵一阵的疼。一觉睡到傍晚,饭都没吃。于是我点点头:“好饿。”
娘温柔地笑笑:“快起来,我叫柳絮给你换衣服,我们去吃饭。”
“好。”
娘向外头喊了一声:“柳絮。”
为我开门的丫鬟走了进来,自然地走来替我穿衣,我随她摆弄着。
“娘,”我本来想问那个跟我一起来的男子,但是转念一想我没有跟他很亲近,暴露了就不好了。于是硬生生转了个弯,“爹回来了吗。”
娘显然一愣,我更是紧张的心头一紧。怎么就问出了这个谁都知道的问题?!
我连忙补救:“我睡的实在有点沉,恍惚记得昨日爹对我说了些什么,似是今日会晚归。”
娘听后,脸上又挂上那温柔的笑容:“老爷若会晚归,自会与我说明,因因可是记错了。也怪他,日日与你讲些不着调的话。”
此时,柳絮已经为我穿好了衣服,我深知多说无益,忙转移话题:“娘,一起去吃饭吧。”
“你先走吧,娘还要打扮一下。”
“好。”我行了个礼,“因因告退。”
柳絮跟在我身后走了出来:“小姐,您稍等一下,奴婢去替您将怜雨、怜月叫来。”
我点点头:“劳烦了。”
柳絮也是一愣:“奴婢应该的。”
没一会儿,怜雨、怜月就来了。柳絮朝我福了福身,便走了进去,关了门。
脸圆圆的是怜雨,怜月是一个气场较清冷的小姑娘。
怜雨一见到我就忙问:“小姐,您怎么现在才出来?”
我对她笑了笑:“没事,我只是睡了一觉。现在醒来有点饿了,带我去吃饭吧。”
我们向大厅走去。其实我在睡觉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些原主的事情。
但我在路上还是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问了怜月:“跟我讲一讲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睡迷糊了,记不太清。对了,家里的关系太乱了,你也给我捋一捋吧。”
怜月闻言,望了我一眼,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小姐,莫怪奴婢多言。奴婢和怜雨从小便跟着您,你的喜好及情感不能说全知道,但也知七七八八了。自方才来,您性情大变,实是令奴婢惶恐。”
怜雨脸色大变,急忙扯了扯怜月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讲。怜月却不闻不顾。
她突然跪下,讲道:“奴婢自知说错话,请小姐责罚!”
怜雨见状也急忙跪下去:“小姐,念在怜月说的都是无心之话,放过她吧!”
在怜月刚开口的时候我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看见她们突然跪下,我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仔细想了想,还是能编出个理由来的。于是我故作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快起来。我只是想起小时候我们的一些事情。我总是故意不记得任何事情,都是怜月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今日只是想再找回儿时的温情,竟是让你惶恐。罢了,我不说就是了。”
从原主的记忆里我了解到,原主是一个很跋扈的人,从小到大都被爹娘宠的无法无天。今年年芳十七,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大龄剩女了,却还无心寻个好郎君,外面的人都在说闲话。昨日气急,与爹说了一些没礼数的话,爹便大手一挥,直接决定了原主的亲事,原主更气,上了吊,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却因此丧了命。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被溺在爱里也不错,谁曾想原主就是被这爱溺死的。
之所以问怜月那些话,嘴快,脑子又糊涂了是一回事。另一件事便是觉得原主死的蹊跷,她很爱自己,绝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上吊。而且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次与爹吵的如此激烈,定是有人推波助澜。可惜谈话内容是确确实实被我忘掉了。
家庭关系乱,这倒是真的。前世我根本不怎么与亲戚来往,今世突然多出了这么多个姨娘和哥哥,确实有些应付不来。
怜月和怜雨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直到听见我又喊了一声起来,她们才互相搀扶着慢慢站起。
怜月羞红了脸:“小姐,您惩罚奴婢吧!奴婢不该说那些话的!”
我叹了口气,洋装伤心地低下头:“我想从今日改变了。昨日的事情我想了很久,确实是我不对。从今往后,我们重新来过。”
“你们可要好好监督我啊。”说到这,我抬起头,冲她们狡黠一笑。
她们愣了愣神:“好,小姐一定会越变越好的!”
我粗略地朝她们瞥了一眼,知道这是真情实感了,稍稍放了下心。古代的小朋友就是好骗,我这么拙劣的演技都能让我蒙混过关。同时心里又飞过一抹慌张,我得怎么在那几个人精面前演戏?
“唉。”我又叹了口气,只能步步为营了。
“饿死了,走吧,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