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碗粥

这里有一碗粥，请接收一下哦。　　——粥粥小仙女　　如今正是八月末，窗外阳光十分炽热，天空湛蓝湛蓝的，万里之内连片浮云都没有。　　此刻正是早上十点。　　被木质百叶窗切割成碎片的晨光，落在舒服柔软的被子上，睡得迷糊的秦舟翻了个身，嘴里悄悄呓语，不知在说什么。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每次都这样！开空调睡觉，连窗都不关……”周琴珍走到百叶窗前，撩开窗帘，素净的手掌伸出去。　　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儿闷哼了一声：“妈，你就别说我了。还不是你昨晚非得拉着我陪你看那什么家庭伦理剧，那么晚才睡，我都困死了，哪顾得上啊。”　　“行行行，都是你有理。快开学了，别睡太久啊，起来看看书什么的。”　　“嗯……我知道了。”　　周琴珍看着自己从小宝贝到大的小女儿，无奈摇头，合上窗后，又把百叶遮帘给拉好，阻隔了一切的日光。　　才悄悄合上房门，踱了出去。　　*　　秦舟家还算富裕，房子是两层独栋的精致小别墅，屋内的旋转楼梯置在客厅的一侧，周琴珍刚落到一楼，门铃就响了。　　是一对母女前来拜访。　　顾绵绵的妈妈穿着温柔贤淑的米色长裙，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耳上挂着一对精致灵巧的珍珠耳环，她一走进门，耳上的两颗莹白的珠儿就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她把手里的水果礼盒拎给周琴珍，笑容温和地开口：“周老师，您好，我是顾绵绵的妈妈。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节假日来打扰您休息了。”　　周琴珍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眉间收拢：“你是……”　　“周老师好。”　　顾夫人刚说完话，立马把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儿推了过来，小女生穿着纯棉的白色T恤，下身配一条小短裤，细长的双腿在日光下白得晃眼。　　周琴珍眨了眨眼睛，盯着顾绵绵想了好几秒钟，可算是想起了：“绵绵是吧？上学期是我们班的学生。”　　她笑了笑，敲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才过了一个暑假就想不起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母女俩相视而笑，走进客厅坐着，周琴珍快速倒来水，又招呼她们吃水果。　　顾夫人在沙发上坐得端正，见她忙前忙后，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周老师不用了，我们来，就是想问你一些问题而已。不用那么麻烦。”　　一谈到正事，周琴珍也不忙活了，干脆坐下，用一贯的语气，问：“是什么事呢？”　　顾夫人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过几天不是要高二开学了吗？下学期需要进行文理分班，绵绵一直都在纠结，到底要选文科还是理科。我也不是很懂，怕误导了孩子，这不，想了想，还是决定来咨询您一下。正好您是我们绵绵上学期的班主任，想问问您的意见。”　　周琴珍听完原委，淡淡哦了声：“原来是这件事啊。”　　她默了几秒，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推着眼镜，刚想好措辞，准备开口。　　门铃又响了起来——　　刚刚没有关门，只是轻轻掩着。　　门外的人伸手一推，门就打开了。　　坐在客厅内的三人同时冲门口望去，恰好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站在门边。　　他的手还搭在门把上，保持着刚进门的动作，手掌微微曲起，浮现出掌骨，身上的白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明明才十几岁的少年，远远看去，竟给人一种清越矜贵之感。　　宛如雪山深处的一捧雪，干净之余，又挟裹着几分清贵。　　顾绵绵低叹了一声，她扯了扯妈妈的袖子，声音尽量压低：“妈，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一班学霸。”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儿（？）　　顾夫人原本惊叹的眼神更加浓烈起来，她看着缓缓走近的少年，欣赏之意更甚。　　陆流走进门的那瞬间，之所以停了几秒，是因为他也没想到秦舟家居然来了客人。　　但他神色收敛极快，表情淡淡地走到周琴珍身侧，弯了弯身子：“周姨。”　　“诶，水水来了？”周琴珍看见陆流的那一刻起，唇边的笑就止不住，细纹淡淡地浮在眼角，竟不知觉地在外人面前喊起了他的小名。　　顾绵绵低低啜叹了一声，破天荒地在附中校草脸上看见了一丝笑。　　周琴珍见他手上捏着一本习题册，干净纯黑色的签字笔绕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立马就看懂了来意：“又有题不会了？这样吧，你先去对面沙发上坐着，再好好想想那道题怎么做，我待会儿……”　　“周老师。既然是功课，让同学先吧。我不急。”　　周琴珍的话还未说完，顾夫人轻细温婉的气音就随着她脸上的笑意缓缓流出，如汩汩清泉石上流，轻慢却很干脆。　　周琴珍见状，也没说什么，她让陆流坐在沙发前的木质小板凳上，习题册置在茶几，她弯着腰，开始给他讲题。　　为了方便听题，陆流的背脊微微曲起，眼眸专注垂下，捏着签字笔的手修长分明。　　顾绵绵坐在一旁，这才看清了他的侧脸。　　少年的五官十分清隽，鼻梁高挺，原来真的是年级疯传的那样，浓密细长的睫毛上是没有丝毫褶皱的单眼皮，他的眼尾略弯，稍向上翘，有点儿神似桃花眼。　　却没有桃花眼的轻佻，尤其是他不笑的时候。　　顾绵绵双手撑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晃晃荡荡的，她无聊至极，开始摸出手机，给秦舟发了一条微信。　　——【此时正是10点23分，外面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粥粥，你猜我现在在哪？】　　对面没有丝毫动静，顾绵绵撇撇嘴，视线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楼上瞟，一间两间三间四间卧室……　　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二楼楼梯口附近的那一扇粉嫩嫩挂着许多装饰的房门进去，就是秦舟的房间。　　房门上贴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明星海报，顾绵绵定睛一看，果然是苏打绿。　　她刚把注意力放在上面的吴青峰上，开始细细研究他怎么变了个样，貌似帅气了不少（？），裤兜里的手机徒然震了起来。　　粥粥：【此时正是10点29分，房内一片漆黑无光，我啥也看不见，粥粥竟然猜不到你在哪！？】　　顾绵绵噗一声低笑了起来，她双手捧着手机，继续敲。　　顾绵绵：【那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我前面坐着谁吗？】　　粥粥：【谁？】　　顾绵绵:【一个单眼皮大帅哥。】　　粥粥：【我靠！不得了啊，居然有你顾绵绵觉得帅的男人。】　　粥粥：【你踏马不会等下就告诉我，你在家看着你爸吧？】　　顾绵绵：【滚！你才在我家呢，我在你家，不是，呸……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就在你家，你信不信！信不信！？】　　对面斩钉截铁：【不信！】　　顾绵绵：【……】　　虽是嘴硬，但绵绵这个人跟她相处多了就会知道，她不喜欢撒谎，更不会骗人。　　秦舟捧着手机，像一条毛毛虫一般在被子里挪了挪，终于挪下了床。　　她看着镜子里白生生巴掌大的脸蛋，用梳子在自己的短发上粗略扫了两下，便半信半疑地掏着手机，打开了房门。　　果然看见顾绵绵穿着简约的短裤T恤，晃着一双大长腿坐在她家一楼的大厅里。　　可能是妈妈在的缘故，此刻的顾绵绵正襟危坐，连玩手机都是小心翼翼的，显得特别乖巧。　　“绵绵——”　　秦舟兴奋地喊着她的名字，只是视线在触及到楼下那抹白色清瘦的身影后，止住了所有的声音。　　脑子里恍惚飘过昨日那欠扁的画面。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秦舟挑着眉，待陆流注意到她的视线，抬眸看她后，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身子一侧，不带任何犹豫地砰一声把房门关掉。　　关门的那瞬间，细密的风吹起她额间轻飘飘的几丝刘海儿，门外的几颗小铃铛和吴青峰的笑似乎在嘲笑着陆流的“被拒之门外”。　　顾绵绵见秦舟止住了声音，疑惑之余，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坐在小凳子上解题的少年，少年原本清清冷冷的眼神，在抬眸的一瞬间露出一丝玩味，浅褐色的眼瞳里倒映的是秦舟生气的影子。　　秦舟走后，他没有丝毫的生气，淡淡扯唇自顾自哂笑了一番，又恢复了那一身慵懒骄矜劲。　　顾绵绵眨了眨眼睛，就这么目瞪口呆地望着。　　秦舟回到卧室，默默敲字。　　粥粥：【不好意思啊，绵绵。我不能跟狗同处一室，我们开学再约。><】　　顾绵绵：【……】　　作者有话要说：快点收藏吧！爆更！（江江江桃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