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素手一翻，破曦剑赫然在手，不过区区十年，旭凤便活返了。
我原本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但是我知道，他定然是恨极了我的，以至于一活返就要报复我。
他要娶梦魇了——想必是梦魇救了他吧，半年多之前，老君的兜率宫失窃，九转金丹虽并没完全制好，但是想来也有些用处。
我心中嗤笑一声，手起刀落，那把破曦剑猛然堕下，将那身姨母送给我红色的烟霞锦劈成两半。
本就是这样的结局，本就该是这样的结局……
——
锦觅上天界瞧风神，在南天门外遇见了彦佑。
彦佑一见到她，便道：“听说那头鸟儿复活了，堕入魔界成了个大魔尊呼风唤雨称王称霸，美人你可知道？”
锦觅脚步一滞，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但是最多的还是欢喜，她伸手拉住彦佑：“凤凰活返了？！”
说着，就要往忘川去，却被彦佑一把拉住：“美人哪！你可别去看他！那鸟儿已非当年的鸟儿，当然，当年他也未必见得有多好，傲气得叫人恨不能一把捏死他，但是，如今已绝非孤高傲气可形容……十殿阎罗岂是轻易肯臣服于人的？为登魔尊之位，那鸟儿无所不用其极，近日里又血洗幽冥，将所有异己铁血铲除，寸草不留。现下，幽冥之中无一人敢和他叫板，十殿阎罗个个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呼他一句‘尊上’。更何况，当年他是死在你的刃下，若叫他瞧见你……”
锦觅咬了咬唇：“我就想看看他，远远地看一看……”
彦佑看了看她：“美人，你不会是被牵错红线看上他了吧？”
锦觅沉默了，是啊，她真的看上他了……
——
润玉从殿外走近，握住我拿剑的手，道：“他复生了。”
我站着不动，道：“我知道了。”
润玉垂眼认真看着那破碎的烟霞锦，忽然淡淡一笑，道：“虽复生，却堕入了魔籍。”他抬头细细地看着我，“他复生已半年，半年之久，却隐藏得如此之好，时至今日天界才收到消息……”
我低头不语，润玉继续道：“如今，幽冥之中人人皆称他一句——尊上。”
他抿了抿唇角，仿佛事不关己般平淡继续道：“仅半年，十殿阎罗皆为他收服所用。”
我松开握住破曦剑的那只手，也顺势离开了润玉的怀抱，他僵硬了片刻，弯腰将我纳入怀中，轻柔的动作与他适才淡漠的言语截然相反。
半晌之后头顶传来一丝幽幽的叹息，他轻轻抓过我的手摁在他的胸口，“穗儿，你听见里面的跳动了吗？每一下都是我在等你回头的呼唤。”
我靠着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东西。
我想，旭凤此刻怕是急切地想打上天界来杀了我吧。
姨母死了，义父死了。
我没杀姨母，却到底没能救下她，她一心想与天帝同归于尽，我没能阻止的了她；而旭凤是杀我义父的疑犯，我却不愿相信是他下的手——
也不知道，我同他，到底是谁欠谁的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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