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若說最美不過重逢，那日偶遇故人却滿頭白髮身影朦朧。]

楚漢邊疆，烽火連天，硝煙四起，黃沙蔓延。

「柳大夫，那可是楚國的人啊！」一旁士兵提醒。後頭血滾黃沙，遠處一支象徵勝利的漢旗隨風飄揚。

柳拂溪輕聲回了句「救人，不分。」

「這樣扛進宮里不妥吧。」人們紛紛阻止「是啊！到時皇上和魏將軍看見了怎辦？」

「安靜。」能動能走的士兵後頭都背著傷兵，進東城門接受百姓歡呼，柳拂溪盡可能藏在其中，雖說血肉模糊的樣子誰也分不清，可就深怕萬一。

凱旋歸來後三天，全國上下都在慶賀，皇宮也不例外。

那天蘇玹某日一時興起，本想久違的到凡間遊玩一趟，隨手換上一件士子樣式的衣服，誰知沒看清楚落腳點，甫落地便被一巨石砸中背脊，瞬間不省人事。

意識回籠時，戰場喧囂已矣，替換入耳的是一室靜謐，以及溫潤如玉卻淡涼若水的問候。

柳拂溪醒了？

緩緩睜眼，鮮紅彷若晚霞的眸色在顯露的瞬間便化成夜空似的墨色，令那抹嫣紅彷彿只是錯覺一般。

——但似乎不只是瞳色，舉目四周，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

糟糕，看來是瞎了。

蘇玹在心中默默感嘆自己流年不利，淡紅唇角仍彎起溫和笑意，偏頭朝男聲來源「望」去。

蘇玹是您救了我？

「算不上。」柳拂溪微微皺眉「冒犯了……」他拿出燭火靠近一照，對方瞳孔竟無縮放。

瞎了！可他怎麼絲毫不緊張，難不成天生？那怎麼還能充軍。

罷了！想這些也毫無意義……

「對我不需用敬語，衣著幫你換成漢服了。此地是漢宮，還請你多加小心。」

柳拉起他的手，讓他拿穩藥碗「是藥，喝了再去吃飯。」看著對方毫無反抗，心中難免起點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