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南跷起二郎腿,拧开一瓶矿泉水,豪气地喝了一口,就差手上叼根烟了:“我当然不是。”
小表弟:“嗯?”
懿南:“我这是在玩呀。”
为什么有人把不务正业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小表弟:“你暑假作业都写完了吗?”
懿南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小表弟,又看了看专心对着电脑屏幕的王源,由衷地感慨:“果然,江湖中盛传的一句话没有错。”
什么?
“粉随偶像。”
她又说:“你看看,我表弟年纪这么小,一张白纸一样的孩子,就学会怎么扎心了。”
她生动灵巧地扭了一下脖子,古灵精怪地冲她表弟吐了一下舌头:“不过让你失望了,我早写完了。”
小表弟发出幼儿式熊孩子尖叫:“不可能,我都知道,你们暑假才刚开始。”
懿南赶紧捂住他的嘴,然后对周围被打扰到的玩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他没教好,把小孩惯坏了。”然后她小声地跟小表弟咬耳朵,“因为我抄的呀,抄作业那不是快吗?”
小表弟惊讶地、缓缓地瞪圆了眼睛。
懿南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我只对你一个人讲了,你能保守秘密吗?”
小表弟用小肉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命点头:“我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懿南摸摸他的头,满意地笑了。
后来王源跟她有机会独处的时候,笑她 :“你还挺会哄小孩的。”
懿南:“我那是哄骗的哄,你还鼓励我?”
王源笑笑,说:“我还不一样,整天要哄小孩?”
懿南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谁,连连用拳头捶他。
——王源,你说谁小孩呢?吃我一拳。看招!
懿家父母听说了王源的事,受他的牵连,懿南被一群笨贼绑架的事情,他们当时没有提,如今也没有必要再提。反倒是秦女士,有些不放心王源的生活。听说懿南去看望王源,问她有没有看看他租的房子怎么样,条件好不好,住得舒服不舒服……
懿南惊讶地说:“怎么?老妈,他住得不好你要把他接回家里住吗?”
只是,这次换了一个收件人,收件人不再是别人,变成了王源自己。
每封信,都不会再寄出去,都是写给他自己的。
王源在信纸上写,他的同桌真是迷糊得可爱,他很期待,可以和她一起去看演唱会。这是他第一次去看演唱会,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女生去看。
只不过……
他有些遗憾地写,如果懿南去了艺术班,他还是会感到遗憾,不是艺术班不好,而是他再也没有一名叫“懿南”的同桌了。
懿南从来不知道,看起来内敛沉静的王源,内心有那么多想法。
等到了演唱会那天,懿南兴致冲冲地带着装备就出发了。
王源见到她非常惊讶,因为他不知道,原来看一场演唱会还要准备那么多东西。他忍不住皱眉,这看起来有点……花里胡哨的。
进入看台之后,懿南要给他戴上她带来的会发光的耳朵,姑且叫它耳朵吧,因为他实在无法判断这是什么玩意的耳朵。
王源全身都在抗拒戴耳朵,但是懿南清脆的声音一喊 :“王源,你快过来,我给你戴好呀。”
王源就忍不住把脑袋乖巧地凑到她的跟前,直到发光的耳朵已经在他脑袋上,他才恍恍惚惚地想,他这是中了什么毒?
这时,懿南又喊了一声:“王源,看这里。”
正魂游四方的王源瞬间回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乖?他明明已经脱了乖巧的马甲,他现在是威武霸道、武力值巅峰的王源才对啊。
说好的霸道源哥呢?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懿南举起手机前置摄像头,比了一个幼稚的剪刀手:“王源,say hi(说嗨)。”
王源的内心:好幼稚,好丢脸。
王源的外在表现:“嗨!”
小同桌提出的要求要配合,不仅要配合,还要积极地、雀跃地、充满激情地配合。
懿南开开心心地打开美图软件,给自己推推下巴,放大一下眼睛,看看王源:“问他,你对美颜有要求吗?”
还停留在2G时代,用诺基亚敲核桃的王源看着陌生的美图软件,和美图软件里面陌生的自己,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崩掉,他板着脸:“没有要求,随你。”
于是,懿南非常满意地点击了朋友圈,发送。
下面的好友评论立刻炸了——
“这是王源?”
“长耳朵的王源?”
“啊啊啊!可爱的小猫咪!这是梦中的小猫咪成精的模样!”
到了男生好友这里画风突变——
“你们叫这个耳朵叫猫耳?”
“这个被P成外星人的眼睛和下巴,你们管这个叫萌?”
女生:“直男请出门右转。”
他们忘了,还有直男中的战斗机,贺铭南。
只可惜,王源没有微信,不然他就要亲自上阵点评一下这张照片了。
——你们好,地球人,我们刚从母星穿越星际降落来到这里,有事吗?
王源还在观察演唱会场地。人很多,但是没有坐满。他听见他身边的一对小情侣说:“这里的票都是提前一年卖的,一次只卖两张,为的就是让情侣或者是好朋友有个纪念,让他们在一年前预购今天的票,到了今天再一起来。”
但是旁边另一个男声遗憾地说 :“看着有些空,空着的座位是……”
“不是临时有事走不开,就是分手了,闹掰了吧?”
王源听着觉得很有意思。一年前兴致冲冲地买票,计划着来听演唱会,却在一年后的今天,无法到场,或者说,无法和计划中的那个人一同到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他们又经历了什么样的事而分道扬镳?
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一颗孤独的星,要两个在各自轨道上运行的星星走到一起,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多的星星,只是看似无限接近。多得是有缘无分,各生欢喜。
也不知道付立姗当时买两张票是为什么,总之便宜了懿南和王源。
舞台上,灯光亮起,当大家打开手机的电筒化作一片星海,跟着节奏摆动摇晃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舞台,而王源在看懿南。
懿南对此毫无察觉,她兴奋地挥着荧光棒,跟着观众尖叫。
王源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后来,他在信纸上写,他以前觉得诗集散文里面写“春风沉醉的夜晚”“温柔的夜”都是诗人的想象,而今,即使他身处夏日的热浪,当时走在回去的路上,仍旧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春风沉醉。
等到开学分班,懿南给所有的同学扔下一枚炸弹,所有人炸开了锅。
学校里面到处都在讨论——
“听说懿南去了艺术班。”
“懿南,就是那个高一一姐南姐?”
“你错了,现在人家仍然是一姐,但是……”
“但是,懿南,就是上学期考了年级第二名的那个懿南。”
“听说上学期末文科班和理科班为了抢她,老师还差点打起来。”
“没想到……”
感到意外的人包括肖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