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灯火将整个厅堂照的如同白昼。沈霆和大夫人坐在正前方的主座上，笑容可掬，左右两边依次坐着二夫人和三夫人在往下是易烊千玺和沈祁两兄弟。

水绿人如其名，一席绿色长裙如水一般的宁静柔美，站在易烊千玺身边的宁若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打量水绿，他记得王俊凯说过他很喜欢绿色，干净，纯粹，此刻它和水绿并肩而坐，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不巧的是，晚歌就坐在他左边。

三夫人让晚歌和王俊凯坐在一起，显然是有特殊用意，而原本完美的局面因为水绿的出现而被彻底打乱了。

宁若的眼神从晚歌身上划过，只见她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若不是怜悦的那番话，宁若怎么也不会想到，沈霆居然有一把晚歌和王俊凯凑成一对。

易烊千玺“宁若，帮我倒酒吧。”

宁若“是，公子”

宁若弯下身子，神情专注，可她的心里却一刻都没有平静过，一群浓妆艳抹的，舞姬涌进来，环佩叮当，带起的风晃动了宁若的发丝，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易烊千玺理了理她的云鬓，那一刻宁若如遭雷击，骨子里透出异样的森冷。她慌了，回头去看易烊千玺，易烊千玺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乐声响起，宫商角徵羽，轻纱拂动，声色犬马，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和烛火的光亮混在一起。龙涎香丝丝缕缕的白烟从香炉中飘出，糜烂而沉醉。

水绿待舞姬退去，水绿娉娉婷婷站起，笑道：“候爷盛情款待小女子不胜感激，难道大家这么开心，小女子就借此机会弹奏一曲，献丑了。”

沈霆“好，好早就听闻水姑娘精通英语，求之不得呢。”沈霆捋着胡子大笑。

晚歌和宁若默契的对视一眼，用口型说了句“小贱人”，然后同时忍不住掩嘴偷笑。易烊千玺回头看了宁若一眼，她赶紧敛住笑意，完了又继续和晚歌眉来眼去了一番。

水绿的琵琶弹得很好，沈霆说她精通音律确实不过分，姐姐谁弹得一手好琴，可是跟水绿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宁若心里总是忍不住把姐姐拿来跟水绿比比完之后又觉得这样太委屈姐姐了，真不是她偏私姐姐，实在比水绿好太多太多。当年薛庆瞎了眼才会弃姐姐而选水绿，姐姐不在乎，可是这件事在宁若心里一直是个莫大的耻辱。

曲终，沈霆和大夫人的夸赞时使水绿眼中透出了掩饰不住的神采，宁若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她的确看剧水绿的目光往她这边飘来，心里忍不住颤了一下。

沈霆“今日听姑娘一曲，果然名不虚传。”沈霆看像晚歌“晚歌啊，你的琴不是也弹得不错吗？不如你也来一曲助助兴？”

宁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猛然想到晚歌手臂上还有伤口。

三夫人好在三夫人及时说：“候爷，有水姑娘珠玉在前，晚歌自然是比不上人家的，还是算了吧。”

沈霆“这……”

水绿“无妨。”水绿笑的眉眼灿烂“听闻三夫人曾是京城第一舞姬不知能否赏脸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话音落，三夫人的脸都白了，舞姬这样一个身份并不光彩，何况她已为人妇，岂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

晚歌晚歌腾地站起来：“跳舞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我舞一套剑法吧——宁若帮我抚琴。”

被点名，宁若一愣神，她从未跟人说过她会弹琴，可既然晚歌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是明了的，只是，晚歌明明有伤，一旦舞剑的话，她会不会……

宁若还来不及思考晚歌为何会提这样的要求，丫鬟已经搬来了琴和案几放在她面前。

沈霆沈霆有些意外“哦？没想到宁若这丫头还会弹琴，甚好，甚好，既然如此你们就来一段吧。”

三夫人“可是老爷，晚歌他。”

沈霆“晚歌怎么了？”

三夫人三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忙摇头“没什么，晚歌这丫头她向来没分寸，她这点小伎俩岂能登大雅之堂。”

晚歌“娘，我练的可是沧澜派的正剑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晚歌给宁若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宁若已经很久没有弹琴了，指尖触碰琴弦的一刹那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这琴来得粗糙，远比不上堂哥送给她的“迦玥”。

曲声在耳边萦绕，晚歌应声舞剑，相得益彰，配合得天衣无缝。朦朦胧胧的，她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她抚琴，姐姐跳舞，晚秋的树叶纷纷落下，洒下一地的金黄。

剑身反射出烛火的光亮，闪闪烁烁，渐渐迷乱了大家的眼睛。宁若一开始还在担心晚歌的伤口，不过随着那舞动的剑光，她的心也慢慢放平。晚歌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小意外她定是能应付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贸然强出头。

宁若心里明白，晚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不想看着水绿侮辱三夫人。对于水绿，晚歌和宁若一样，心里都异常排斥。宁若不喜欢水绿，除了那件她不愿去回忆的往事之外，还因为她们中间隔着一个王俊凯，而晚歌……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看晚歌的样子，不像是喜欢王俊凯。

晚歌的剑舞得越来越快，宁若的琴也弹得越来越急，原本高山流水般轻快的曲子一下子变得如浪涛咆哮，让人不自觉联想到了战场上的千军万马。

当在做所有人都津津有味欣赏着眼前的琴剑和鸣，猛然间，剑光变得格外刺眼，宁若立刻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不要”，手已经快过脑中的想法，她飞身上前，软剑弹出，只听见叮的一声，刚好挡住了晚歌刺向王俊凯的剑。

宁若“晚歌！”

易烊千玺“宁若！”

龙套“啊——”

刚端菜进来的丫鬟们尖叫着后退，盘子酒杯摔了一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和乐融融的气氛转瞬变为一团慌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宁若和晚歌两个人的身上。

宁若意识到自己闯祸闯大了，低着头不说话。晚歌紧咬嘴唇，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王俊凯忽然，王俊凯哈哈大笑：“不碍事不碍事，三小姐其实是想试试我的功夫呢。既然三小姐这么赏脸，切磋一下又何妨。宁若姑娘，借你的剑一用。”

没缓过神来，手上的剑就被王俊凯夺走了。她愣愣地看着王俊凯和晚歌打成一团，晚歌那架势好像是把王俊凯当成了天大的仇人，一招一式毫不留情。而王俊凯更像是在逗一只发怒的小猫，就连表情也是轻松带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