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温家……”你话只说到一半便顿住,望向江澄不语。
江澄眼眸阴戾,唇边扬起一抹冷笑,道:“强穹之末罢了。”
魏无羡转了转手中的笛子,狠戾道:“差个温若寒呐!这人可不好对付呐!”
你眉峰一动,斟酌片刻后,道:“聂宗主……如今在哪?”
江澄眼里闪过疑惑,如实道:“驻扎在不夜天附近。”
你唇角微微一勾,魏无羡和江澄见此,眼眸亮了不少,他们知道你定是有主意了,上前想靠近你,措不及防的对上薛洋似笑非笑的眼神。
脚步微微一顿,无端觉得自己再往前一步便会有性命之忧,咧嘴一笑,站在原地道:“师妹你可是有何计策?”
你渡步到窗边,看着外面池塘中的莲花。微风过处,荷塘里绿波荡漾。平天湖旁有一处荷塘,那里的荷开的是白色的花瓣,在那绿色的翡翠里嵌着白玉似的荷花。白鹭在荷塘里上下飞舞,好像从天上飘下的白云。
你轻喃道:“木叶下君山。空水漫漫。十分斟酒敛芳颜。不是渭城西去客,休唱阳关。醉袖抚危栏。天淡云闲。何人此路得生还。回首夕阳红尽处,应是长安……①”
薛洋眼睑微敛,眸光泛冷,薄唇紧紧抿着。他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首诗,可却不知原因,这样的感觉令人烦躁,内心的疯狂似隐隐有压抑不住之势。
你离薛洋最近,又时时关注他,那细小的变化又怎会错过,走至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也不管别人如何看你,闭眼轻靠在他肩头。
这一动作让薛洋瞬间平复内心的狂躁,环住你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你带入怀中。你惊呼一声,便发现自己稳稳地坐在他腿上,一双美眸软软地嗔他一眼。
发现其余几人全部没脸看一般转过头,耳垂微微发红,豁出去般直接瘫软在他怀里把玩着薛洋修长的手指。
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擒贼先擒王,那么便要动动各家族的暗桩了……”
江澄皱了皱眉,沉声道:“温若寒这老狐狸谨慎得很,如何……”
你眉毛一挑,笑道:“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拖住温家便好。”
薛洋看你一脸算计,神情高傲像只猫儿一般,心头一阵阵发痒,微微俯身咬住你的耳朵,片刻后便放开。
你整个人都僵住了,见江枫眠和虞紫鸢闭着眼,可是眉头的抽动却是不容忽视,反观魏无羡,一脸八卦,值得庆幸的是江澄垂着眸,一脸若有所思。
江澄确实在思索,不过却不是想温家的事,而是想薛洋如何把你骗到手的,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
你轻打了一下他的手,咳了一声道:“我想启程去……不夜天。”
薛洋眼眸微眯,抱着你的手紧了紧,你冲他安抚一笑,轻声道:“无事。”
江澄思索片刻,便道:“先修养几日,我同你一起去。”
“好。”
“啧,干大事怎么能忘了我呢!我也去!”魏无羡一脸兴奋道。江澄翻个白眼不理他,对着你道:“师妹,你的房间还留着。”
你点了点头起身想带着薛洋走,这时候江枫眠发了话,道:“阿研,你先留下,阿澄阿羡你们带薛公子先去……阿研的房间吧。”
魏无羡和江澄对视一眼,道:“是。”
薛洋眉头紧皱,看着江枫眠的眼神阴郁,你见此抬手抚平他的眉,道:“阿洋,在外面等我,可好?”
他抿了抿唇,道:“好,尽快。”你笑着点了点头。
薛洋出去后江枫眠才说话,道:“阿研,你可是想好了?”
你认真的看着江虞两人,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师父师娘,他会是我一生的伴侣,不离不弃。”
江枫眠和虞紫鸢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道:“你想好便罢了,不过他……非良善之人啊!”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
江枫眠 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讲,虞紫鸢眉头一竖,道:“若是他伤害你,不用管别的,找我们便是。”
你听此,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跪在他们面前,两人吓了一跳,急道:“你这是作何?快些起来。”
你摇头,眸光略带哀求,道:“师父,若是我有何不测,能否答应弟子,护他一世安稳,性命无忧。”
江枫眠和虞紫鸢惊疑不定,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该如何与他们所说此事,只能祈求他们,继续道:“还望师父师娘答应!”说着便磕了一个响头。
虞紫鸢眉头一皱,叹气道:“你这是作何?我们答应便是。”
你微微一笑,轻声道:“谢师娘。”
话音 刚落,虞紫鸢便凶道:“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们,为何突然有这般想法,好似……”真的会出事般。
你苦笑,回想起之前那一场似真似假的梦……
无尽的黑暗包围着你,在这种黑暗中你全身都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你却不敢闭上眼睛,耳边传来踏踏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
随着脚步声慢慢接近,眼前的黑暗散去,一缕缕白光照在你白皙的脸上,远远的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由远及近。
你眯着眼,眉头紧皱,死水般的心境泛起丝丝涟漪,由内而外散发的熟悉感,让你下意识认为黑影的主人可信。
“钰儿,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低沉而又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眼神慢慢散涣,木然地跟着眼前的人走去,两侧的景物不知何时发生了变换,大红色的花,红得艳丽、红得惊人、红得如鲜血,一路望不到尽头。
意识回笼,看着眼前染了血一般的曼珠沙华,眼眸闪过暗芒。
这一片曼珠沙华无疑是美的,美得妖异、不祥。或者是因为它深艳鲜红的色泽让人联想到血。
身后,一名男子眼眸带笑。
他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夺魄,妖异的眼形和纯净瞳孔相互映衬更显得这人媚骨如丝。面容胜雪,瞳孔漆黑,菱唇似血,一头青丝未束,直直披散下来,几缕发丝垂下来安静地贴在他脸上,这活脱脱一妖孽转世。
一袭大红的袍子,袖口用狐裘滚边,美丽中透着几分魅惑。袍子微微敞开,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细腻的皮肤。
他动了动唇,声音传入你的耳中,“钰儿,随我回家。”
你怔愣片刻才转身看向男子,不自主问道:“你是何人?”
他缓缓走近,抬手摸了摸你的头,喃喃道:“钰儿不乖啊,还没想起为兄,让为兄好生伤心。”
“……”你懵逼的看着他一脸悲痛欲绝,嘴角不断抽搐,随即又小声道:“你……是我兄长?”
面前的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继而又笑道:“钰儿不急,现在不知道,以后会慢慢知道的,这次无法带你回去,真真可惜呐!钰儿,你还有两年时间呐,要记得哦!”
男子话音刚落,你便眼前一黑。
你将梦中的对话同江枫眠和虞紫鸢说,却忽略了红衣男子的情节,潜意识里,你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当然,男子的话很奇怪,本不应相信,可你一丝冒险都不想去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蓬莱残星引,岁月以哀歌,三生忘川堕,来世愿相逢。】
作者①取自张舜民的卖花声·木叶下君山
作者译文:秋风里万木凋零,君山上落叶纷飞;洞庭湖水与长天一色,浩浩荡荡。歌女斟满一杯酒,敛起笑容,要唱一首送别歌。我不是当年王维在渭城送别西去的客人,请不要唱这曲令人悲伤的《阳关》。酒醉后,手扶楼上的栏杆举目远望,天空清远,白云悠然。被贬的南行囚客有几人能从这条路上生还呢?回望处,夕阳映红了天边,那里应该是我离开的京都长安。
作者这里红衣小哥哥在五十一章出现过,一个过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