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条约

　　顾燕帧还没来得及好好伤心难过，便传出北京政府接受日本帝国主义签订的部分不平等条约《二十一条》，虽未完全接受，却也是丧权辱国，无主权性质的条约，该条约一出，全国各地爱国知识分子、工人、商人纷纷站出来抗议反日，抵制日货。烈火军校的学生也是高涨，纷纷骂顾燕帧为小汉奸，只因他父亲顾宗棠乃此次与日本谈判的外交次长之一，谈判失败后，顾宗棠连忙回奉安，便急忙让管家去烈火军校将顾燕帧带回去，连夜欲送他回南京。

　　顾燕帧也并非当初那个玩世不恭、不懂世道的公子哥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也懂得他父亲尽了力，而这么大外交场面他也做不了主，他只不过一个驻守奉安的次长，连发言的权力都几乎没有，又怎么会是一个汉奸？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只顾着盲目爱国，不用脑子就一股脑儿污蔑，何谈救国救民？他还没来得及跟谢襄好好告别也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不生气了，却为了不让他父亲为难也为了不让他父亲操心，他还是乖乖的跟管家离开了烈火军校。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宿舍楼便坐上车，与管家一同离开。回到家中顾燕帧便见到顾宗棠穿着大衣，一看便是刚回来不久，然而却大半夜喊他回来，可想而知事情的严重性，顾宗棠明显有些疲倦，他坐在沙发上，紧皱着眉头，顾燕帧心一惊，发现父亲比前段时日沧桑了不少。

顾燕帧“爸。”

　　他轻声唤了一声。顾宗棠抬眼看了看顾燕帧，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许是见到儿子平安无恙放心了不少罢，但随即脸色异常紧张了起来，起身走到顾燕帧旁，朝着顾燕帧的房间在背后推搡着他，说道：

顾宗棠“你回来得正好，快收拾东西，连夜赶回南京，奉安已经不安全了。”

　　顾燕帧却不紧不慢的握住顾宗棠的手，看着他安慰道：

顾燕帧“爸，别那么紧张，不会有事的，我听你的安排。”

　　听顾燕帧这么一说顾宗棠也放松了不少，这也怪以前他不听话，更别说像现在这般言听计从了。顾燕帧扶着顾宗棠坐下，顾宗棠侧眼看了顾燕帧一眼：

顾宗棠“你，都知道了？”

　　顾燕帧满脸堆笑：

顾燕帧“这么大的事儿谁不知道？现在全国陷入人声鼎沸之中了。”

　　管家站在一旁，细细的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心中暗自叹气。顾宗棠喝了一口水，开口：

顾宗棠“现在到处都说我是汉奸，你……”

顾燕帧“你在意那些做什么？问心无愧就好，真相总会大白于天。”

　　关于中日间这场博弈，谁都知道北京政府一定会被施加压力，但没想到大总统袁世凯竟这么快就妥协，全国人民的抗日情绪越发高涨，却被政府的一次又一次的镇压下艰难求生，加之西方各国这两年因欧洲大战，无暇顾及东方，日本野心膨胀，欲吞并全中国，当然，谁都明白这《二十一条》便是所谓灭亡中国不平等的秘密条约，虽然北京政府并非全部接受，但基本上的条条框框并不会有太多的改变。

　　在烈火军校学生们不顾同窗情谊将顾燕帧的物品全部搬出宿舍，口中喊着打倒顾宗棠，打倒汉奸，打倒小汉奸顾燕帧等，欲将顾燕帧的物品烧烬，谢襄看到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顾燕帧的物品全提出宿舍，穿着拖鞋，穿着睡衣跑出来阻止，但是十多个人一条心，光凭她一张嘴也说不了什么，据理力争半天后，有个学生指着她的鼻子说道：

乙“你也是跟顾燕帧一伙的，把你也烧了。”

　　谢襄冷笑：

谢襄“顾燕帧做了什么？让你们这样对他？”

乙“他父亲顾燕帧卖国求荣，签订《二十一条》，就是汉奸，顾燕帧就是汉奸的儿子，我们要杀一儆百。”

　　谢襄听着就来气，狠狠瞪着那那学员，指着他，说：

谢襄“顾宗棠不过一个北京政府驻奉安的一个小次长，这么大的谈判桌上你以为顾次长能说上几句话？你有本事去北京，亲自问问袁大总统是怎么一回事啊？在这里疯狗乱咬人算什么东西？有什么本事？”

　　说完几句话谢襄都感觉自己与以前不大一样，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完全不像她。但是想不了那么多，那个学员被谢襄说的满脸通红，面红耳赤，他看了看四周面面相觑的学员，说道：

乙“别、别听她胡说，顾燕帧就是汉奸的儿子，我们小老百姓惩罚不了他，就惩罚他儿子，有何不可？既然如此，谢良辰帮着顾燕帧我们就连他一起烧了。”

丙“对。”

乙“烧了他，烧了他。”

　　言罢，提起油桶往谢襄身上泼油，谢襄从未见过在烈火军校也有如此不讲理的人，真是开阔了她的眼界。她看着这群丑陋的嘴脸，嘴里喊着爱国，喊着救国，却整天在军校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啃着父母的，发生大事后就蹦出来打着爱国的名义争先恐后露脸，真是见不惯这群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公子哥，少爷们。正要点火往谢襄身上扔，突然“啊”的一生，有个学员像是被人踢了一脚，倒在地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包围圈外想起来：

顾燕帧“烧个屁。”

　　“咻”一声，一块石头飞过来，打掉了带头闹事的学员手上的点燃器。顾燕帧穿着正装，一副富少爷模样出现在众人之间，狠狠地瞪着方才在谢襄身上泼油的家伙，他现在火冒三丈，他可以受尽委屈和侮辱，但是谢襄不行，没有他的允许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顾燕帧“有什么事冲我来啊。”

　　顾燕帧握紧拳头，狠戾的眼神环视着众人，再转眼看了看谢襄，微微叹了口气。

　　几位学员面面相觑，虽说这次谈判失败，但北京政府仍然控制着全国，而且顾宗棠依然是奉安的大官，若得罪他……恐怕不是很好，但是众人心中如此想着，却不知如何下台。

　　顾燕帧扶起谢襄，深情地望着她，头也不回冷冷地向众人泼出一句话：

顾燕帧“乘小爷我还没生气，给我滚。”

　　众人如获大赦纷纷跑开，而带头闹事的几人也慌了脚，看了看四周，随即落荒而逃。

　　这次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打打压顾燕帧嚣张气焰，平时被他欺负本想趁此机会打压一番，却未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燕帧“你是傻瓜吗？”

　　待众人离去顾燕帧垂眼看着谢襄说道：

顾燕帧“谢襄，你脑子里装什么？这些东西烧了就烧了，你护着做什么？”

谢襄“因为是你的。”

　　谢襄想也没想地说了一句，连自个儿都吓了一跳，但是她也想表达她喜欢他，也想告诉他她心里有他。

顾燕帧“你就不怕他们把你烧了吗？”

　　谢襄笑了笑，说：

谢襄“不怕。”

顾燕帧“可是我怕。”

　　顾燕帧满眼温柔，又有些心疼。

谢襄“我怕见不到你我会疯。”

　　谢襄吞了吞口水，突然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明明以前没少听顾燕帧高调说情话的，可不知这回竟会如此反应。

　　想了半天的谢襄想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看着他疑问道：

谢襄“我……你、你不是离开奉安了吗？”

　　那天晚上明明见他跟着顾家的管家离开烈火军校，她当时很想去送他，告诉他她相信他的，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做，她没有勇气，兴许是因前几日和他闹了些小矛盾的缘故，让她望而却步，结果顾燕帧便走了。

　　顾燕帧挑眉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

顾燕帧“我要是离开了，谁英雄救美？”

　　谢襄有些无奈，他能不能正经的时候不要开玩笑？弄得她每次因为他吓得心惊胆颤，还没缓过来又来一个惊喜，额不，是惊吓。

（错别字什么的，我就不管了，我也检查了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