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我身体一直不大好,各家医院去的比奶奶家还勤。也因此休学了一年,在本该上初二的年纪迈入初一新生的教室。
“你去4班。”
“好的谢谢。”
父亲道完谢便拉着我向初一的教师办公室走去。我很紧张,我不知道那些同学会不会接受我。我认为年龄的差距就像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只相差一岁。
我和父亲没有交流,只是匆匆的走向办公室,在途中我看到了四班的班牌但却不敢向里望甚至不敢停留或者回头。
:他们或许会排斥我吧,他们应该不好相处吧……
在我正在思考该怎么和同学相处的时候父亲和我未来的班主任谈话完毕。
“你先去教室。”
班主任看过来,我竟一时紧张忘了回答。其实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父亲已经离开,我木讷的跟在男同学的背后进了教室。然而我并不打算介绍自己也没有勇气只能露出一个尴尬勉强的笑,甚至能感受到小腿肚子在发抖。我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失望……我的样子一定丑极了吧……我让他们失望了吧……
我的目光偷偷的观察着他们,忽然我看见了一位女孩,她低头玩着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也可能是不在意。她很瘦,头发中长扎着低马尾却不显得老气。瓜子脸丹凤眼,让人觉得她的眼睛本就该空无一物。她穿着宽松的T恤看起来更加瘦了。给人的感觉她就像一只猫正在慵懒的舔着爪子。优雅神秘而有吸引力。满不在乎的表情让我想要了解她。重要的是她的眼里没有失望!
我走向到她身后的位置坐下。不敢抬头,只能假装整理东西。我本以为她会一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会理我,没想到她却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小字写着: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看起来她并不像外表那么高冷。这个反差让我欣喜若狂!我努力将自己的字写好看,一笔一划无比认真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再多次检查确认这是我写得最好的字后便将纸条递回去。不一会她再次将纸条递给我,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我叫徐梓雯。随后她的同桌也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我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便疑惑的问出来
“放昊?”
“噗嗤~”她笑了,她笑着很好看,眼睛会眯起来,手会捂着嘴。
“不是,我叫张文昊!”他的同桌重复了三遍似乎是怕我记不住。
“大耗子~叫爸爸~”她幸灾乐祸的笑着。放昊同学好像被气到了,傲娇的转身不再理我们。
她转过身看着我问道
“你咋这么白呢~好亮哟。”面对她的问题我只能笑笑,其实我不是白是蜡黄……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生病吧。”
“你生的什么病?严重吗?”
“医生说我是哮喘,大概是遗传性的。我外公也有,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病会隔代遗传。”
“哦~”她似乎不在意,也是,她为什么要在乎我,凭什么在乎我。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踏踏踏’未寻人则先闻其声,转头一看原来是班主任迈进了教室,走上讲台,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她的姓,温柔的对同学们说。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廖,你们可以叫我廖老师,我们可以做朋友,买零食可以,但这个垃圾不能乱扔,可以偷偷的吃,把垃圾藏起来带回家。”
班级里传出一阵欢呼声,人人都是眉开眼笑,廖老师转头,道
“戴静尔你跟我来一下,我们去寝室放下行李。”………
在去寝室的路上气氛一直很尴尬,我非常渴望可以在老师面前留下好印象便鼓起勇气对班主任说
“老师,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多指教照顾了。”
“当然!”她友好的对我说,我很喜欢她!
之后经历了几节无聊的课程后,终于到了期待已久的午饭时间,但是徐梓雯并没有和我排在一起。在午饭时全程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饭后,我因为没有认识的人只能一个人往教室走。忽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徐梓雯。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来找我,她应该有很多朋友吧。
“你一个人走啊,我和你一起回去吧!不过我没吃饱,你在这等我,我去买包子。”
她说完便挤进人群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等她,我害怕她丢下我和别人一起回去而我却傻傻的在等。但是没过多久她便从人群中出来了手里抓着两只包子笑嘻嘻的问我
“你不饿吗?”
“不饿。”
“哦~你胃口真小。”
她半开玩笑道。我并没有在意她的调侃,她没有抛下我。我很开心,于是我们开始熟络起来,之后的每天午饭我们都会一起吃然后一起回去。她的性格似乎有些阴晴不定,不过没有关系,因为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我总是想要找话题,絮絮叨叨的讲述着我的往事,我的家人,她总是静静的听着。尽量贴合她的喜好寻找共同语言,将自己的一切告诉她只希望她离我近一些。
从毫不在乎的陌生人到形影不离的玩伴其实只需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而我们却从未分开。
有她的地方就有我,我认为我们是最好的闺蜜!
可是这样好累,也许是我内心本就脆弱吧,我受不了打击,哪怕只是一句冒失的话我都会永远记住,但是我不会说,反正也没人在意不是吗?她总说羡慕我,在她眼里我很幸福,可是我的家庭她又知道多少呢?三岁时外公的去世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八岁时父亲将酒瓶砸头上,满身血的逼母亲离婚,不顾我们的哭闹,不顾母亲的绝望……
母亲绝食了,姐姐无数次半夜起来自杀让我那段时间都不敢睡觉以至于造成现在的习惯性失眠。在姐姐中考前发消息刺激她,让她差点从教学楼上跳下来。我害怕,害怕她们哪天就抛下我了,所以我学会了假笑,无时无刻的让她们以为我很开心让她们放松,然后用尽全力的伪装自己,在她们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可以为了小事哭闹却异常好哄的孩子。我想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安慰我,明明我才是孩子不是吗?我多希望有个人可以搂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对我说:没事的,有我在。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后来母亲和父亲都重组了家庭,我也有了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并不经常见面。新父亲对我非常好。我也很开心,虽然有时父母会互相说坏话,我也不的不成为两面派,不然他们就会生气,可好景不长,新父亲刚做完胆结石手术没多久,母亲就查出了恶性淋巴瘤。在考场考试的我笔都拿不稳根本无法思考,果不其然我考砸了。
在母亲手术后她变得暴躁容易生气,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隐藏我叛逆期的逆反心理尽量的不去惹她生气。因为她失去了工作的能力,外婆年迈,姐姐在外地打工所以家里一切开支全部来自后爸那微薄的收入,她们经常吵架,我需要去安慰,不停的,不停的……慢慢的我习惯了安慰别人……却……忘了该怎么安慰自己,便将一切委屈一切不满都深深的埋进心里锁起来。所有人都不会发现。所以人们都会认为我的脾气超好的。我也习惯了……
可是在这种压力下本就身体不好的我病情加重,一个学期能上完一半就很好了,所以曾经的朋友都远去了,我只能逼着自己学会孤独。
本以为我已经麻木了,但是那天一个陌生的女孩加了我的QQ,我不认识她,她说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也并没有在意。可是她的语气嘲讽,时时刻刻都在隐晦的骂我,看不起我,话语越来越难听牵扯我的父母将她们都妈了,我忍无可忍的回骂,但是不擅长交际的我怎么可能赢的了她,在她的口中我处处不堪,仿佛活在都在污染空气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对啊……我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我真是个累赘……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我崩溃了,多年的委屈与自卑爆发了。我想要自杀了事却被救下,随后便是来自父母的指责。我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吱声。第二天到学校老师便将我叫了出去。
“你知道吗?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学校影响多不好,你不能把这种风气带到班里来……”
“我知道了。”
我听不见老师后来说了什么也不想听。我慢悠悠的回到位置坐下,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放昊“戴静尔你是不是割腕了?”
我沉默了,我并不想回答他。
‘啪’徐梓雯忽然打了他一巴掌怒骂
“你脑子呢?”
看着他们我只能勉强的笑笑,他应该也只是情商低而已……不过我对她那么生气表示惊讶,或许我交了个不错的朋友……
下课后老师带我去了教导处处理这个问题,找来了我的母亲,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要逼着我揭开自己的伤疤呢?我凭什么把原因把经历告诉他们?他们会帮到我吗?会安慰我吗?不!他们不会!他们只想快点解决我这个麻烦。他们一点都不了解我更不会理解我,之前住校期间常常半夜发病赶去医院他们或许是厌烦了吧!也是,我不该打扰他们休息,可是我也不想啊!算了……
他们借着这个机会让我通校,不理会我家到学校明天有多不方便。
从这件事起,我发现徐梓雯在不停的追问我,想要知道我的身世。我想我们既然是最好的朋友那么告诉她也没有事吧?
我们聊了很久,我也知道了她的身世。原来我们都一样啊!这种同命相怜的感觉让我认为我……似乎离她更近了。我想……
和她深交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