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秀婶婶口口声声说自己家丢了鸡,敢问婶婶丢的是公鸡还是母鸡?
里长媳妇它是……
陆明秀婶婶你不会连自家丢的鸡是公是母都不知道吧?
陈玉婉是母鸡!
一旁的陈玉婉见母亲不敢松口按耐不住发声,她心想,反正都剁碎了一锅炖着,若她说是公的我偏一口咬死说是母的,谁能奈我何?
陆明秀好,那我再问问你,你们家丢的鸡是只什么鸡?芦花鸡还是茶花鸡?
陈玉婉茶,茶花鸡!
陈玉婉扬起下巴轻蔑的看着陆明秀,嘴角挂着一丝洋洋自得的笑。
她暗自心道,什么芦花鸡茶花鸡,拔了毛还不都长得一个样子,看来这个病秧子是脑子烧坏了,问这种蠢问题,什么大户人家小姐?我呸!
她娘却心道不好,闺女这是上了她的当了,可惜话已经说出去,她再阻拦也是无济于事。
陆明秀哦!
陆明秀各位乡亲大伯大婶可都听见了,大家可要替我们姐弟做个证!
陆明秀允之,去把锅里的鸡端出来,别忘了把筐子也一并拿出来!
陆允之好嘞,我这就去拿!
听姐姐说拿筐子,陆允之瞬间明白了姐姐的用意,脚下仿佛装了弹簧,一下子就冲进屋子去。
不多时便一手托着个竹笼屉,一手拎着只筐子走了出来。
走到院子当中,陆允之将竹笼屉先放在众人面前,香味立时扑鼻而来,大家都探头去看。
陈玉婉也斜眼看了过去,因为她们趴墙角的时候陆允之已经将鸡下了锅,本以为被剁成小块的鸡此时却完完整整的趴在笼屉里,她不禁暗自心虚。
不过只是一瞬,她便又恢复了先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村民甲这只鸡怎么如此小?看着不像里长家的鸡啊?
村民乙是啊,谁不知道里长家那几只鸡个顶个的肥硕无比,这鸡比鸽子大些有限。
里长媳妇谁说的?这里就是我们家的母鸡!
陈玉婉对,没错!这只鸡就是我们家丢的那只!我亲眼看见这个小偷将它抓走的!
两个人也不顾什么脸面豁出去了一般,仍旧一口咬定鸡是她们家的。
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好吧,那就让我来狠狠的抽抽你们的脸!
陆明秀允之,把筐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给大伙看看!
陆允之听到姐姐吩咐马上把手里的筐子往地面一掀,从里面洒出来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仔细一看是鸡羽没错了!
里长媳妇看到那些鸡羽脸上立马变了色,乡下人谁不认得野鸡,而且看羽毛的花色,这只野鸡还是只公的。
村民乙哎呦喂!是只野鸡啊!
村民甲还是只公野鸡!
院子里一众人等顿时哄笑起来,讥笑声让那两母女如热锅上的蚂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陆允之哈哈哈!婶婶,你该不会说这野鸡也是你们家的吧?哈哈哈……
陆允之笑的肚子都疼了。
陆明秀允之,休得无礼,你就不怕被人骂不识礼数吗?
陆明秀婶婶,要不你过来摸摸?这鸡羽是我弟弟用开水烫过的,从鸡身上薅下来也没多久,应该还是热乎的!
周围的人听闻又都捂嘴轻笑。
陈玉婉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野种!怪我下手太轻了,那天怎么就没淹死……
恼羞成怒的陈玉婉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察觉自己失了言,连忙用手堵住了嘴。
里长媳妇见自己的蠢闺女把之前的事也抖搂出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一屁股又跌坐在地上。
所有人此刻心理都有了数。
陆允之原来是你!
陆允之星目圆瞪,恶狠狠的盯着陈玉婉。
陆允之原来那个推我姐姐下河的歹人就是你!
陆允之我今天非要治治你不可,好替我姐姐出了这口恶气!
说着陆允之便去拿院子里的扫帚,朝陈玉婉抡起来便要打,陈玉婉吓得连忙龟缩到自己娘亲的身后。
陈里长住手!
耳边传来一声厉喝,一个中年男子拨开众人来到陆允之面前。
他伸手前去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扫帚将之扔到一边,然后冲着地上呆住的两母女喝道。
陈里长还不给我滚回去!
里长媳妇看到是自己男人来了,刚想开口求助,却硬生生被他一声吼给憋了回去,拉起自家闺女,朝陆明秀狠狠的瞪了一眼便老鼠一样悻悻的挤出了院子。
陆明秀里长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想必刚才您女儿的话您也听见了,我之前被歹人推下冰水可是差点丢了性命,如今推我下水之人自己都承认了,难道有人想赖账不成?
围观的村民开始愤愤然起来,为陆明秀姐弟抱不平的声音不绝于耳。
平日里还尊仰里长的村民此刻也都不再忌惮,大家都看出来里长大人这是在公然偏袒自家媳妇和女儿。
村民乙平日里作威作福大伙都忍下了,没想小妮子人不大心却如此阴毒,竟然敢推人下冰河,这不是杀人吗!
村民甲谁说不是呢,有其母必有其女。
陈里长皱了皱眉头,阴沉着脸道看了看周围人群道。
陈里长小女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怪我平日里忙于乡里琐事疏于管教,今天的事我替她们两母女向你们赔礼,日后回去我一定严加管教,不许她们再胡乱走动。
陈里长你们看这样办怎么样?
说着陈里长将手探进怀中,掏出了一只钱袋颠了颠道。
陈里长这里是50文钱,就当是这半个月以来的医药费,明天我再差人送50文过来,你们姐弟俩去买些米面吃食回来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你们看如何?
见姐弟俩都不发一言,陈里长略显难堪,旁边有几位老人站出来说话了。
村民明秀丫头,100文钱也是不小一笔数目了,足见里长大人的诚意,你们姐弟俩就收下吧!
陆明秀和陆允之对钱没有任何概念,方才之所以不作回答也是因为这个,但见众人都纷纷附和脸上皆是满意之色,她方意识到100文应该是够她们花上一阵子了吧。
等等!如果100文是不小一笔钱,那她们那黑心的舅舅舅妈从她们手里骗走的银子岂不是可以够她们买座房子了?
她还纳闷为何在原主记忆里怎么也搜寻不到关于钱的信息,细细一想,从前吃穿用度都有人递到眼皮子底下,就算给她们钱都不知道如何花,当然意识不到钱的重要性。
陆明秀一想起那些银子就觉得肉痛,索性也不去想了。
陆明秀那好吧,这钱我们就收下了,明秀和弟弟在这里谢过里长大人。
毕竟还要呆在这村子里,也不好把里长一家得罪透了,陆明秀再没多提什么,只拉着陆允之两个人冲陈里长深俯了一礼。
事情就此解决,待人都走光,陆明秀终于站不住了,身子一矮被身边的陆允之扶住。
陆允之姐,你的脚……
陆明秀不妨事,就是冻的麻掉了,进去暖和一下就会好。
陆允之赶忙把姐姐背到床上帮她盖好了被子,又跑出去取回已经冷掉的蒸野鸡重新热了来。
夕阳西沉,天色也跟着暗了下去,陆明秀用过晚饭身体感到疲乏早早便睡下了。
而陆允之却迟迟没有困意,他一遍遍回忆着傍晚发生的事。
陆允之姐姐说的没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见到那一家子的狼狈样,他不知有多开心。
再看姐姐,她似乎和从前判若两人,不过这改变无疑是令人振奋的,毕竟姐姐有了底气,他就才更加有底气。
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子,陆允之觉得自己今晚可能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