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凤九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梳洗完毕往屋外走去。山庄从外面看朴实无华,内里却是犹如仙境,假山上有泊泊泉水流淌,声音清冽空灵,穿过假山上的曲折沟壑,聚成淙潺的强流,汇入荷花池中。每座院落外都带有一个小花园,种满了奇花异草,花叶随着风飘落而下,落在白玉砌成的地板上,熠熠生光。屋子上雕刻这许多生灵,凤凰、白龙、孔雀、金乌、朱雀......竟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特别是那尾白龙,不怒自威,却神情伤感,似不愿居于这小小屋檐之上,只待时机成熟,便要腾飞而去。
凤九一边观赏一边感叹,这人间竟比仙境更加漂亮。忽然,一阵琴声传来,凤九好奇,循着琴音走去,转过拐角,一座院中小亭映入眼帘,亭子四周都挂着白色纱幔,层层叠叠,微风掀起纱幔,露出弹琴人的面容。竟然是那位白衣公子,凤九突然想起,自己如今已是他的侍女,要以此报恩的,凤九转头小跑回到房中,煮了一壶茶,用托盘端起,小心翼翼的走入亭中,那白衣公子坐姿端正,双手抚琴,手指骨节分明,葱白如玉。洁白冗长的广袖轻柔的覆盖在琴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摆动着。
萧寒自凤九第一次到时便察觉了,他自从昨日离开她房中便有些后悔留下她,即便是给她些钱财,也好过留在身边做侍女,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凤九将茶盘小心放于石桌上,也不敢打扰到恩公抚琴,便走过去蹲在琴边,双手撑颚,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萧寒,这媚态横生,娇俏可亲的样子,让萧寒心跳有些加速,他停下手中动作,提起裙摆,起身,甩袖转身走到石桌旁坐下,沏了一杯茶。
“此处是冰凌山庄,我叫萧寒,是家中次子,往后,你可以唤我公子,府中规矩繁多,往后切不可再像今天这样逾矩了”萧寒冷冰冰的说着这话,看也不看凤九一眼。凤九走进他面前,双手搭于左边胯骨上,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带着一脸笑意:“公子是小女的恩人,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以后只管使唤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萧寒抬头看她,只见她笑靥如花,远黛娥眉,明眸皓齿,少女独有的憨态可掬,俏皮可爱在她身上显现得淋漓尽致,额头的凤尾花更是锦上添花,使她在动作时露出些勾魂摄魄之态。
萧寒收回目光,脸颊微红,纵使禁欲如此,在此等绝色丽人面前,也有些难以招架。他拿起一旁的玄冰剑,走出亭外,凤九见此,立马小跑跟上。出了府,萧寒进到早已备好的马车中,凤九也紧忙跟上,掀开帘子,进入其中,见她进来,萧寒眉头微皱,并不言语。
两人分别坐于马车两端,一路上相顾无言,颇有些尴尬。马车约莫行进了二十余里,停下了,萧寒动作轻柔的掀开车帘,左手提起长裙,向前轻轻一跃,平稳的落于地面,向山中走去。凤九紧跟其后,望着他的背影,感叹他的风流儒雅,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哦,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顶,凤九心中疑惑,这是要去干嘛呢?萧寒走到山巅处,凝神屏息片刻,抽出玄冰剑,起势,剑迎风刺出,剑势如虹,玄冰剑气以萧寒为中心向四周散去,周围花草树木瞬间结冰,萧寒加快了步伐,猛地转身,挥动长剑向后横劈而去,他剑舞得极快,剑身随着他的手臂挥动着,枫叶翻飞,叶随剑走,几乎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一旁的凤九感到十分寒冷,双手抱臂,小脚跺地。原来他是来这里练剑的,自己如今进退两难,等在这里吧,怕是要给冻坏了,走了吧,今天早上才说过要上刀山下火海呢......凤九心里有些愁苦,只能选择前者,坚守到底!
萧寒今日练剑结束得很快,他收起剑,缓步走到凤九面前。说到“回去吧”,然后就继续向前走去,他微微勾起了唇角,暗笑这个小丫头倒是个固执性子。凤九闻言,心里欢喜万分,天知道,她冻得多难受,于是笑着跟了上去,与萧寒挨得极近,身子渐渐回暖。萧寒并未阻止,暗中催动内力,散了些热气出去。
回到府中,萧寒径直走去了书房,撩起裙摆,坐于案前,拿起竹简,开始看书。凤九无所事事,走在旁边,开始打盹儿,突然,凤九身子向旁边倒去,萧寒手疾眼快,接住了她,只见她双目紧闭,原是睡着了。
萧寒轻手轻脚的抱起凤九放于踏上,临走前,凤九扯住了他的衣袖,萧寒不得已俯身,想掰开她的手,凤九美丽的容颜在他眼前放大,睫毛扑闪着像挠在萧寒的心上,红润的嘴唇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睡梦中的人不知做了什么梦,翻了个身,唇角微微勾起,笑意盈盈,这对萧寒具有很强大的冲击力,他忙抽出自己的衣袖,快步走到案前坐下,红晕从耳根蔓延到脖子,他感到有些不适,并且暗暗摒弃自己,思想如此这般不堪,非君子所为。
良久,萧寒压下了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重新拿起书简,但是却看不进去,复又去书架上翻出了一本清心咒,开始默读。试图洗去自己那一瞬间的邪恶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