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沫幽从未想过命运会待自己如此不公,自己最爱的人一直都爱着别人……而不是他。
沫幽、莫忧,父母为他起这个名字的本意是望他三生三世无忧,然而,这个名字的另一个意思谁也没注意过:末忧,最后的忧愁。
也记得迟渊在幼年对他的保证,很是深情,现在想来,怕也只是用来留一个念想。
No.1 幼年
宰相家的长子时沫幽是经常与皇家的四皇子迟渊来往的,两个人打小就有着谁也拆不开的友谊。
两个人在树下一同读着一部仙侠小说,时沫幽激动地说:“长大以后,我要当一尊佛!斩妖除魔!”
“你可别的,你若成佛,天下皆魔。”迟渊挑挑眉,戏谑地道。
“切!”
“以后,我来当佛,护你这只小魔一生平安。”迟渊满眼宠溺,分毫没有皇子的样子。那时候的迟渊,觉得最快乐的事情便是和时沫幽在一起。
“我才不当魔,那天我失去理智把你吃了怎么办?”时沫幽听见迟渊的话非常高兴。
“嘻嘻,那我可就得把你关起来咯!”迟渊装作张牙舞爪的样子扑在时沫幽身上挠他的痒痒肉。
No.2 少年
母亲的早逝让时沫幽伤心至极,他要等他的四皇子哥哥来哄哄他。
“少爷,咱们睡吧。很晚了。”宰相府的管事头头担心地看着时沫幽。这小少爷的眼底有着深深的黑眼圈。
“不要不要……我要等阿渊……他说要来的。也一定会来的……”
可这时的他的阿渊,早就找到那心中最喜之人,不知哪里快活去了。迟你渊自然是知道宰相夫人去世,但是,他早就不想理时沫幽那个小跟屁虫了。
时沫幽不知等了多少个时辰,终于等到了迟渊过来。
“你找我有事?”迟渊不知是怎样,脸上竟挂上了明显的不耐烦。
时沫幽看着迟渊这个样子感到胸口有些闷,他侧身躺在床上背着迟渊,紧紧抱住被子哭泣。他努力掩饰住自己的哭声,但声音里还是有着难过的意味:“我没事,阿渊快回去罢。不然皇上该担心了……”
迟渊哪有心思听他说话的调子,转身奔出房间。
时沫幽早就察觉迟渊最近的不对劲,这一下,分明就是落实了。
他的阿渊哥哥,快不存在了。
No.3 即将弱冠
在时沫幽17岁那年,迟渊登基了。
很是壮观。
时沫幽就站在殿堂门前最显眼的地方,可迟渊看都不看他一眼。
时沫幽19岁,即将弱冠,父亲竟莫名死亡,他也没有什么说的。迟渊大概是为了弥补老宰相多年的辅佐,给时沫幽封了个参谋兼大军师。却始终不给他继承宰相位子的机会。
迟渊把这个位子给了他的白月光。
时沫幽认了。
但他仍然没想到迟渊还能更加绝情。
那天早朝,时沫幽和那个宰相非因对质,原因是两个人对于攻不攻打轩辕国的意见不同。
非因决定攻打,时沫幽则认为应谈和。
朝中大臣心中也均是支持时沫幽的,但碍于非因是最得皇上恩宠的。即使是对,他们也不敢多说。
“皇上,轩辕国的实力现在与我国平起平坐,如若强去攻打,必定使两国实力削弱,从而让其他小国如林国等见缝插针。”时沫幽很平常地说着,这也是其他大臣的心声。
“时大军师这就不对了,攻打之后可是会收一大波兵以及粮食,这还不好?”非因慢悠悠地说着,仿佛他很是有理有据。实际上,这在其他大臣看来,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时沫幽相信他的阿渊不会听这无稽之谈。
然而……
“那好,就听非爱卿的意见!”迟渊竟下了如此定论!
大臣们都不敢说话,时沫幽仍然反对:“皇上!万万不可!这轩辕的国力有多强,大家都历历在目,不可听从非相的说法啊!”
“你什么意思?”非因生气了。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非相如此坚持,究竟是学历太差,还是……你分明就是轩辕的奸细呢?”
“皇上!请为非因做主!”
迟渊这时终于发话:“大胆!时军师竟敢挑拨朕与非因的关系!”
“皇上,臣没……”时沫幽百口莫辩,却又被非因夺了话头:
“臣一心想着我们大哲国,又怎会是轩辕的奸细?我这些年为大哲做的事皇上可都看在眼里!”
“哈哈哈……我看你的确为大哲做了很多事呢,还是使我国慢慢走向下坡路的好事呢!”时沫幽大笑着,嘲讽地看着非因,却没看到迟渊的脸色越来越黑。
最后,迟渊直接大喧:“来人!时军师诽谤非相,以下犯上,还敢反驳天子,碍于是军师,且罚九十大棍,当朝解决!上刽子手!”
“皇上不可!”一位姓杨的大臣扑通一声跪下,“时大军师所说也的确是场上皆大臣所想,自然,臣也同意时军师的做法。所以这罚,就请免了罢。”
朝中大臣均向着迟渊拱手:“臣等愿皇上免除时沫幽罪状!”
“既然大臣们如此为军师你求情,那就只罚40大板。攻打轩辕一事,还按非相的说法,并亲临战场。时军师,汝可认罪?”迟渊道。
“臣接受此罚,但不认罪。”时沫幽嘴边挂着淡淡的笑。
“好,很好!立刻上刑!”迟渊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犹豫。
几个刽子手凶狠地把时沫幽压在地上,两个狠狠摁住他,另外的两个则是举起板子,又猛然落下。掀起一阵风,吹翻时沫幽的衣摆,也吹凉了时沫幽的心。
在第十板子落下来时,时沫幽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但是,他的唇角始终上扬着。
他笑出声,笑得满朝大臣们心颤颤。
“皇上真是威武,时某认罪了!哈哈、哈,皇上原是如此不念旧情。今日,时某就在这里道一句心声——皇上!臣将努力辅佐你,即使可能不对,但是绝对尽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上百年吉祥,也擦亮自己的眼睛!”
迟渊皱了皱眉头,他听得出来,时沫幽的这句话显然是在说他不肯相信时沫幽,而去听一个黄毛小子的话。
一旁的非因也有听出来,但强压着怒火。
满朝文武也不禁赞叹时沫幽的胆量,即使是他们当中的最勇于为先皇纠错的大臣,也不敢招惹这个暴戾的现今皇上。
“停,不要打了。”迟渊突然开口。他看够了时沫幽那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挨了二十七大板的时沫幽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扶着刽子手的手臂站住,静静地看着这个皇上。
“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能否让臣再调理军队五个月,并在当天随皇上一同前去战场?”话罢,时沫幽呲起牙,朝皇上笑着。自打13岁后迟渊对他越来越冷淡,他就再也没有如此灿烂地笑过了。
但现在,他想明白了,反正阿渊已经不要他了,干嘛还一天天地哭丧着脸?笑吧笑吧!他时沫幽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是在要求我?”迟渊瞪着时沫幽。
“不,是请求。”时沫幽仍然在笑。他偏偏要五个月后再上战场的原因,就是五个月后是他的生辰,也是他弱冠之年,他怕去了战场,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个成人礼,也就烟消云散了。
“成。”
No.4 弱冠当天
时沫幽还是没想到,迟渊竟然选择在他的生辰当天出征,明明、明明迟渊知道他的生辰的,还清楚得不得了!
时沫幽披上父亲的战袍,骑在先皇赐给父亲的千里马之上,即使他一张小脸白白净净,根本不像去打仗的样子,但是也很威风,可以把非因比下去了。
时沫幽不知道为什么非因一个17岁的小宰相也要跟着上阵。
战场上,锣鼓声很响,却给时沫幽更足的勇气,一上场便左右厮杀,成了敌军的噩梦。
正在胜利之际,本要鸣金,哪想迟渊因为双腿受伤使不上力骑马,猛地摔下马,晕了过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时沫幽从小就受锻炼,眼睛极明亮,一眼就看见从远处射过来的箭,正好瞄准了迟渊。时沫幽想也没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迟渊人前,挡住那两支箭。
两支箭都很小,但清清楚楚地扎在了时沫幽身上,没中要害,都在他的左臂上。
可却总有种内力攻心,让他浑身不适。
他向远处望去,发现了那个射箭之人,竟然是——非因!
非因似笑非笑地看着时沫幽,嘴巴动了动,那两个字好像是……有毒……
时沫幽硬撑起身子,强走着一公里到了军医那里,让那个最有名的张太医治疗。
“是不是中毒了……?”时沫幽试探性地问道。
“你、你还知道啊?”老太医拔出他的箭仔细瞅了瞅,却哆嗦起来,“这是宾岚,是宾岚毒啊!”
“宾岚?难道是!”时沫幽恍然大悟。
宾岚毒,是很强的一种慢性毒药,这一支箭上的毒药就只能让他再活一年,且是一遇冬日的半夜,在外的身子就痛得刺骨。可他……中了两支……
“张太医……我还能活多久?”
“七个月,这是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