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声滚滚,闪电撕裂黑幕,宣示着自己大主宰的角色。
任何宣言,有关爱情的、友情的、亲情的,在它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它可以吞噬一切,吞噬人们迷茫的爱恨情仇,让他们只剩下惊恐。
屋里面。
“啊,井然哥哥,井然哥哥。”池余怕雷声,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蜷缩在被窝里惊呼,这样黑风黑鱼的夜晚只有奶奶能安抚她,如今奶奶不在身边,唯一能呼唤的人只有井然哥哥了。
池余惊愕的声音把井然的思绪拽回了现实,他跳下床,跑到池余的床前。
井然耐心地抚摸着池余的脑袋,“乖,不怕,井然哥哥在呢。”
池余紧紧地握住井然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抬头,在黑夜中看到了井然宝石一般的眼睛正在柔情地看着她,他的薄唇、他的鼻尖离她如此的近,她还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这一切是多么的真实,多么的美好。
她问:是井然哥哥吗?
他答:是。
她伸手摸了摸井然的眉头,似乎能感受到那颗痣,她轻轻的唤了一声“井然哥哥”,接下来的举动令井然有些许吃惊,她竟然抬头吻上了他的那颗眉头痣,她的吻不急不躁停留了几秒,小脑袋刚要下沉,井然的手就捧住了,像捧着一件珍宝,并且打算此生不放手。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看她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晶莹的光亮,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仍是深情地望着他,双眸泛着黑夜中最容易捕捉的光彩,虽然他有些捉摸不透,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了她粉嫩的唇。
他感受到了他的小池余鼻子里喷薄出来暖流,他的身子一紧,继而含住了她的唇,像含着草莓味的果冻。
夜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万物似乎都沉寂了,只有风在轻轻的吹,天地分开,如此清朗。
“井然哥哥这是梦吗?”池余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井然的眉头痣。
“这不是梦,是吻。”井然又轻啄了一下她的鼻尖。
她笑了,搂着井然的脖子嘻嘻的笑了。
“我的小鱼池。”井然的声音很轻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了池余的心尖,她的心一颤,听他继续说到:“明天我要走了,我的小鱼池怎么办?我的小鱼池愿意和井然哥哥走吗?”
“我愿意,可是奶奶怎么办?”她搂着井然的脖子,他的身上有好闻的薄荷味还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息,这令她沉醉。
“一起走。”井然把池余揽在怀里,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池余像一只小猫,把脑袋贴在眼前人结实的胸膛上,傻傻的笑着。
就这样在井然怀里池余睡着了。
井然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他发誓一定要带她走,他发誓一定要护她周全。
那年初遇时他十四岁,在来的路上第一次听到“池余”这个名字,他默默的想象她会是怎样的姑娘。
等到真的见了面看到眼前的女孩,看到她小小的嘴巴,水灵灵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惊讶,听到那句他要记住一辈子的“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心里就生出一股暖流。
她的每一声“井然哥哥”都软软绵绵的。
离开后,孤枕难眠的深夜里、失意的生意谈判桌上、繁华笙歌处、灯红酒绿时……他总是能听到远方传来的呼唤——软软绵绵的一声声“井然哥哥”,无论是醉还是醒他的心融化了,什么也不及这声“井然哥哥”。
他想赶快找到她,他想见她。
刚开始他不认为这是喜欢,现在他知道这是爱。时间教会了他懂得自己的心意,时间教会他要去找寻失去的人。
但是他想不能就那么回去,他想不依靠父母地去闯出一片天地,这片天地可以属于他们——井然和池余的天地。
所以,九年后他回来了,这时候的他可以独当一面了,可以护她周全。
……
当然,池余还不知道此生唯一能护她周全的人现在只剩下井然了,她的爸爸妈妈到了世界的另一端,永远回不来了。而奶奶已是年老体弱,所祈求的不过是剩下的日子池余能好过,能看到这,奶奶已是满足了。
现在,他抱着她,祈祷黎明赶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