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缘欢被许言归领到房间里,然后看见他随手将自己的包袱扔在床上。
“连个包袱都不愿拿,我看你以后嫁了人怎么办。”许言归嫌弃地说道。
“哎呀,不急不急。”许缘欢一听他提到嫁人,急忙说道。
“你还说,曼陀比你小都已经许下婚事了,你还不急。”许言归开始替许缘欢急了。
“哎呀,不还有伽罗嘛…”许缘欢被说的有些心虚,眼神飘到一边。
“你可别说,我今日去独孤府,恰巧撞见独孤叔父在与人商议伽罗的婚事,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定下来了。”
“什么?!”许缘欢不可置信地看着许言归,“那阿邕怎么办?!”
许言归皱起眉头,“你还有心思管别人?欢儿,不是阿兄说你,你为何偏要自己找个心仪的呢?你看我们在太原的时候,上门提亲的,阿兄都给你推辞了,这样吧,我给你些时日让你在长安找个心悦之人,若是能找到,阿兄不反对,立刻给你们操办婚事。”
“当真?!”许缘欢欣喜地看着许言归。
“当真,阿兄何时骗过你?”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伸出了小拇指。
“好!”许缘欢勾住许言归的小拇指,笑着抱住了他。
“不过你可不能随便找个啊!必须是你自己喜欢的。”许言归加了个条件,好心提醒道:“不然到时候我会让你们拜堂成亲的。”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啊。”
许言归笑着,抱紧了许缘欢。
放开后,许言归唤来一个丫头,“她叫南苑,以后负责照顾你,这几日你给我在府里好好呆着,阿兄太忙了,有好多事要处理,若实在闷得慌,我会派人将伽罗接过来。”
“好吧。”只是难过了一下,又笑了起来,“那阿兄你先去忙了,南苑陪我就好了。”
“好。”许言归揉了一把许缘欢的头,对南苑笑道:“好好伺候欢儿。”
“是。”南苑恭敬地行了个礼。
“南苑,芳思远,南苑惜春时,好名字!来,让我瞧瞧。”许缘欢将目光转移到南苑身上,好好地打量着。
“长得好是俊俏。”许缘欢夸赞道,惹得南苑羞涩地低下了头。
“以后就由南苑来照顾姑娘,姑娘还没吃饭吧,南苑现在去厨房给你拿吃的。”说完,南苑便匆匆离开了。
“哎!”许缘欢本想和她再聊几句的,可是她跑的快,已经没人了。
晚上。
许缘欢一个人坐在外面,仰望星空。
南苑看见了,急忙跑过来,“姑娘怎么在外面来了?更深露重,怎么也不披件衣服?”说着就要去拿。
“南苑!”许缘欢叫住她,“不用了,我就是无聊了,你陪我聊聊天。”
南苑只好在她旁边坐下,“姑娘想聊什么?”
“你说,找个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人,怎么如此难呢?”许缘欢双手托腮,抱怨道。
“姑娘别急,这都是需要些时候的,你要先遇见这个人嘛。”南苑安慰道。
“遇见…?我还没遇见他…天呐,难道我真的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吗?为什么我的婚事不能我自己做主呢?”许缘欢望着星空,憧憬着。
“好了姑娘,先回房吧,外面太冷了,小心着凉。”南苑关心道。
许缘欢点了点头,回到房中,并不打算就这样睡去,而是打开窗户,自己一个人吹风。
她竟然开始想宇文护了,想他像在独孤府一样从窗户里进来。
“哎呀,怎么能想他呢?他可是宇文护啊…是我自己说不让他来找我的…”许缘欢自己打了自己的头一下,打算关上窗户,却再关到一半时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别关!”
紧接着,就进来一个自己一直念着的人。
宇文护。
“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宇文护傻笑着,“在你…抱怨你没有心悦之人时就来了…”
许缘欢发现他不对劲,看他晕乎乎的,面色潮红,身上带着酒气,一看就是喝醉了。
“你喝酒了?”许缘欢急忙扶他坐下,倒了杯水给他。
宇文护喝了一口,皱起眉头,“这酒没味道。”
“当然没味道,这可是水。”许缘欢拿过他手里的杯子,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问:“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一点点。”宇文护乖乖地坐着,等着许缘欢给自己倒水。
“我才不信呢,上次在独孤叔父家你喝了一壶都没醉,一看你就喝了不少。”许缘欢递过杯子,好笑地看着他。
谁知宇文护一把抓住许缘欢的手,使那杯子打翻了,水撒在了宇文护身上。
“哎!你……”还未说完,就听见宇文护闭着眼睛,拽着自己的胳膊,嘴里叫着:“般若…般若!别丢下我…别这么心狠…般若…般若!”
许缘欢愣住,突然觉得有些可笑,白天还送自己簪子,晚上就在自己这里念阿姐的名字。
他宇文护是把她当什么了?
许缘欢拍了拍宇文护的脸,“醒醒。”
宇文护没反应,许缘欢又叫了几声,谁知他睡得更熟。
许缘欢只能将他扶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今晚便宜你了,你睡床,我趴桌子。”
说完,舒展了舒展筋骨,坐在桌前,用手抵着头,睡着了。
床上的人却突然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翌日。
许缘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床上,再一看,早没了宇文护的人。
“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这当什么了?”
走到桌子前,看见上面静静地躺着昨日宇文护派人送来的簪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看来是那支没错,想来自己走的时候落在独孤府了,看来宇文护是先去独孤府寻的自己。
几日后。
那晚后,宇文护没有来过了,她的日子也过的无聊,伽罗也为如何摆脱这个婚事烦恼着。
“姑娘,我刚刚听他们说辅城王好像因为无诏入京,要打入大牢。”
正在吃糕点的许缘欢一下子顿住,直接冲了出去。
“姑娘!姑娘你去哪啊?!”
她自然要去辅城王府,宇文邕身子虚弱,又是连夜赶回来的,他可是伽罗在意的人啊,如今他出事了,她怎么不着急?
风风火火跑到辅城王府,正好看到宇文护进去,于是也想进去,结果被门口的两个人拦住了。
“姑娘,你不能进。”
“我…”许缘欢无奈,只好对已经进去的宇文护求助:“宇文护!”
宇文护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见许缘欢被拦在门口,淡淡地开口:“放她进来。”
一看那两人立刻放下了挡住自己的手,许缘欢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
一眼就看见了昏迷不醒还被拖着走的宇文邕。
宇文邕的手下何泉跪在宇文护面前,不停地求着他。
“太师,求你救救殿下吧。”
许缘欢忍不住上前问道:“他是接到伽罗的信连夜赶回来的?”
“是的,殿下就是冒着雨也要赶回来,他说看着心爱之人嫁给他人,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
何泉看向许缘欢,想到她刚才进不来找宇文护,一定与宇文护有关系,又改求她:“姑娘,求你救救我家殿下吧。”
“看着心爱之人嫁给他人,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宇文护若有所思地想着这句话,有些失神,直到感觉袖子被人拽了拽,才回过神。
回过神就看到许缘欢乞求的目光,“太师…你能不能帮帮宇文邕…?”
“好。”宇文护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哥舒,“把他带回府,再传两个太医来。”
“可是,皇上金口玉言。”其中一个负责押宇文邕回去的人为难地说道。
“是我召辅城王进京的,你就这么跟圣上说好了。”
“可...”
“怎么?难道他的圣旨比我这钧令还管用?”宇文护转过身,看向他,左眼慢慢地变成了蓝色。
着实吓了那人一跳,急忙跪下解释:“末将不敢,末将遵命。”
许缘欢拉着宇文护的袖子,“太师,别吓他们了,阿邕现在可等不了。”
宇文护轻笑,“我们走。”
太师府。
宇文邕还在昏迷,许缘欢替他掖好被子,这时,门开了。
宇文护带着两个太医进来,恰巧看见许缘欢正在照顾宇文邕,没有什么反应。
“给辅城王看看。”
说着,便在一旁坐下了。
经过太医的检查以及何泉的描述,两个太医都惋惜地摇了摇头,“辅城王命不久矣啊,我们两个估计着,他活不过三十岁。”
“什么?”许缘欢激动地站起来,“是不是诊断错了?!”
“哎。”宇文护拽住情绪激动的许缘欢,“他们可是宫里最好的太医,怎么可能出错?”
“活不过…三十岁…?”许缘欢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宇文邕,不知道要如何与伽罗说这件事。
宇文护将许缘欢带出屋子,“你怎么这么在乎这宇文邕。”
“他是伽罗在乎的人,我当然在乎了。”
宇文护挑了挑眉,没说话。
两个太医将诊断结果开了出来,然后匆匆离去。
“我先回屋里去了,不然让尊夫人见到就不好了。”许缘欢看见那些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下人们眼神不对,急忙说道。
宇文护扫了一眼那些人,突然听见屋子里有声音。
许缘欢急忙推开门,“阿邕!”
宇文护不紧不慢地跟在许缘欢后面,看着许缘欢又是给宇文邕倒水,又是关心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缘欢姐,这是哪儿啊?”宇文邕接过许缘欢的水,问道。
许缘欢看向宇文护,“这是太师府,多亏了太师你才免受牢狱之灾。”
“不对,伽罗!”宇文邕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二话不说就要往外冲。
“等等。”宇文护叫住他,“在你找伽罗之前,我想你最好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
宇文护将那张写着结果的纸递过去,许缘欢看见宇文邕的手看完后在颤抖。
“阿邕…”
“缘欢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宇文邕冲过去,双手紧紧地捏着她的肩膀。
许缘欢疼地皱起眉头,还是劝道:“是真的…你现在的身子不宜太激动,去休息吧。”
宇文邕直接愣在了原地,宇文护转身,怜悯地说道:“想不到还有比我更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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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人间,
美中不足今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