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紧逼

拖到晚自习铃声响起，段子谦才慢悠悠地走进办公室。看见那个正对他翘首以盼的女孩，他竟无法分辨自己的情绪是悲是喜。

佯装淡定走到秦慕身边坐下，一句寒暄也没有就直接进入正题开始讲课。将选修课本的知识点理了一遍，补习照理已是结束。秦慕也起身收拾书本准备离开，刚走出两步，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本小笔记，动作利索地翻开，整个人趴到段子谦面前，指着里边的题目

秦慕“啊，老师，我这有几个错题您再教教我呗~”

段子谦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错题，正想推脱下次再解，却在看见眼前的人双手托腮眨巴着大眼一脸期待的样子时心下一软，便鬼使神差地开始新一轮讲解。

秦慕见自己小聪明得逞，喜滋滋地又往段子谦身边靠了靠。直到错题讲解完，段子谦才惊觉秦慕此刻与自己的距离太过暧昧，慌乱地往后一退，竟差点从椅子上摔下。

秦慕本能地伸手去扶，却被段子谦躲过。

她眸色一黯，轻声道：

秦慕“老师是不是发现我对你有不该有的情愫而对我厌恶了？”

段子谦从没想过秦慕竟能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话，他震惊地忘了开口。

就是这几秒的沉默，让着秦慕原本满含期待的心一点点冰冷。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两人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秦慕倔强，即便心寒彻骨，亦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等他给出答案。

段子谦受不住秦慕这样露骨的逼视，终是将头扭开，叹息道：

段子谦“秦慕，我是你老师。”

秦慕“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只是碍于身份？

”女孩站起来，贴近他。

是这样吗？段子谦也这样问自己。

秦慕“如果只是因为父亲，你对我多有照顾，那这些照顾，也太出格了吧？那天，你为何把我安置在办公室后就消失了？心虚了，落荒而逃吗？段子谦，你要永远当懦夫吗？！”

秦慕说的狠辣，这一句“懦夫”，直戳心窝。

段子谦猛地想起，十年前，就是因为他的自私软弱，造成了老师的遗憾。如果他没有打开那只手，那老师，是不是有机会和他一起逃生？

尘封于内心深处的悔恨在心底掀起滔天巨浪，他如一叶扁舟，被瞬间吞没。

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伸手胡乱地将其抹去，却偏偏越抹越多。脑海中关于秦老师的点滴如走马灯般放映，他终于忍不住，双手捂着脸，压抑地呜咽起来。

秦慕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段子谦，满腔的不满被没来由地心疼替代。她伸出手，在他的背上轻拍着。男子感受到她的触碰，身体一僵。

秦慕正想出言安慰，段子谦却抬起了头。他红着眼，阳刚的脸上有淡淡泪痕，他紧盯着她，神色一会激动一会暗淡。

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整个人像瞬间没了生气。

他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苦笑一声，又掉下两滴泪来：

段子谦“是我……毁了秦老师……我不能……再毁了……”

那个“你”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秦慕封在了嘴里。

秦慕明白了段子谦的意思，却接受不了他如此拒绝。慌乱之中，她便本能地，一吻封喉。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段子谦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而后，他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打在自己唇上，他轻轻一抿，竟是……咸的？

秦慕，哭了？

这样的认知使得段子谦猛然恢复理智，迅速伸手想将近在咫尺的人推开，却在中途放缓了力道，最终只是与秦慕稍稍拉开了些距离。

秦慕“段子谦”

少女强忍哽咽，坚决道：

秦慕“如果你拒绝……才是，真的毁了我。”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少女轻轻抹去脸上两滴未能忍住的泪，吸了吸鼻子，紧张地看着大男孩。

段子谦斟酌良久，轻叹道：

段子谦“秦慕，你现在已经高三了。”

秦慕“正是高三，如果你拒绝我，我会一蹶不振。”

少女看出大男孩的迟疑，把身子往前一探，准确与其额头贴着额头。少女用她软糯的嗓音诱惑道：

秦慕“你答应了我，我乖乖跟你补课，成绩还能提上去。你也不用煎熬着一边避开我，一边又想给我补习。”

段子谦没有回答。

秦慕知道他有些动摇，赶紧趁热打铁：

秦慕“我18岁了，不算早恋。而且，咱们在一起可以提高我的成绩，也让我在这陌生的城市有个依靠。”

她说完还不忘在他的唇上嘬一口，然后甜笑着离开，嘴边漾起一个小小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