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快些来趁热把药喝了吧。”少女梨涡浅笑，温婉倾城眸光潋滟，似有诉不尽的嗔怨。

　　她看着故玖的眼里还带些愧疚神色。

　　故玖知道她。

　　天璇帝国左相之女，京都第一美人洛青衣，一位年仅十六岁的魂师，是这京都的第一天才少女，太子妃的第一人选。

　　听她说，她是洛相在护城河边捡回来的，因实在找不到她的家人，这才把她带了回来。

　　对于这说法，故玖不可置否，只是这目的却未必单纯。

　　收回还在太阳底下晒着的手，也不理人。白皙到病态的肌肤被太阳晒得发红，也不知她晒了多久。

　　洛青衣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半蹲到故玖面前，双手交叠置于自己的膝盖上。

　　她何尝不知爹娘带这女童回来的用意呢？

　　只是人都是自私的，他想自己好，就只能对不起她故作不知了。

　　再过一日便是她要被送往北邙山清门寺的时候了。此次一行，必不知归期。

　　也许一天，也许五月，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她有锦绣前程，也有不舍之人。

　　“药在桌上你记得喝。”终究还是愧疚。

　　洛青衣手一抖，慌乱的说道，最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故玖还是没应，洛青衣也习惯，径直走了。

　　直到很久很久，药都凉了以后，她才动了动僵了的身子，走到桌边端起药，如往常一般将它倒进了花盆里。

　　无用之药，要来何用？

　　她自是知道洛青衣的心思的，只是不在意罢了。若她不想，又有谁能逼她？

　　这次，她替洛青衣走这一遭，就当是还了洛家之情，从此以后阳关道，独木桥，两不相干。

　　其实有些时候是真觉得，这一双眼睛瞎了也好，看不见人心险恶，与世人的虚伪面孔。

　　洛青衣回到房中，对着梳妆台，微微一叹。

　　铜镜里的少女，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勾唇，自有万种风情；一蹙眉，美目暗送秋波。

　　这等惊世模样，当真不愧为京都第一美人。

　　“衣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洛青衣回头一看，果真是洛夫人。

　　“娘，你怎么来了？”她平日都是最顾及妆容的，只是现下心思浮躁，便没了那想法，只慵慵懒懒地理了理头发，轻声唤道。

　　“今日反正也无事，就来看看你。”

　　洛夫人坐在婢女搬来的凳子上，拉着洛青衣的手，亲亲热热地说道，保养极好的脸上，依稀可见当初的风华。

　　洛青衣的长相，有八分是随了洛夫人的。

　　“嗯。”她呐呐地应了，神情有些恍惚。

　　“衣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跟为娘说说。”

　　洛夫人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瞧出了洛青衣的心不在焉。

　　“没有，娘。只是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安，就怕有意外发生。”

　　“别多想，我与相爷商量好了。为避免夜长梦多，今夜就将这女童连夜送往北邙山，待她明日到了就好。”

　　“你啊，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人好风风光光地嫁给太子殿下。”

　　说罢，又仔仔细细地将洛青衣打量了一番，帮她捋了捋落下来的碎发，又满意地说道：

　　“我的女儿，可真美啊。”

　　“娘……”洛青衣娇嗔一叫，美目含情，欲语还休。

　　故玖很快就被这母女二人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