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建中开学,我如愿和林苍成了同班同学,而邵樱雪被分在了隔壁班。虽然两间教室只播了一堵墙,但对年少的我们来说,那堵墙就是横亘在牛郎织女间的漫漫星河。
报道那天,在一班和二班的交界处,邵樱雪抱着我,神情悲切的与我依依惜别。林苍正巧经过,瞥了我们俩一眼,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然后迤迤然走过。
我用眼角偷看林苍:他穿着白衬衫,浅蓝色牛仔裤,挽着裤脚,背着一个黑色单肩书包,简单到极致的装束,可就连他的头发丝都英俊到令人发指。啊,这该死的魅力!
邵樱雪也注意到了林苍,她愤怒地蹦起来问我:“你看到林苍那表情没有?哼,他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用‘狗眼看人低’的眼神看我们?”
“没有吧……”我弱弱的说,“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当做狗呢?”
邵樱雪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很想骂我一顿,又狠狠咽下了:“洛小朵,我都不知道你的语文是怎么学的……罢了罢了,我们就此别过,放学再见吧!”
新班级的班主任姓许,叫轻舟,是个200斤的中年男胖子。据说他上物理课的水平就算在师资力量雄厚的建中也是一绝,很多家长想尽办法把自己孩子往他的班里塞。
我不喜欢物理,但我喜欢我的新班主任许轻舟老师,因为他把我的座位排在了林苍旁边。
我努力学习到几乎秃头,只为与他同进一所学校,想多看两眼的少年成了同桌——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幸福的事吗?我觉得答案是:没有了。
九月初的太阳依然热情无比,开学典礼上校长发表了一通长达45分钟的讲话,以致我们这群祖国的花朵们个个都被晒得打了蔫儿。只有我精神抖擞,鼓掌时分外卖力,笑容灿烂,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回到教室,新班级的第一次班会课,许老师高度赞扬了我的“野草精神”,说我“无惧阳光,坚持到底,精神可嘉”。
坐我身旁的林苍原本看着窗外在放空,在听到这个评价后,突然轻笑了一声。他撇着我,肩膀向我的方向靠过来几分,用气音说了句:“洛小朵,你是傻,还是喝多了红牛,过度亢奋?”
林苍离我最近的时候,我们的肩膀之间只隔三公分。
我整个人像被冻僵了一般,过了起码有三秒 才小声而结巴的说:“红……红牛难喝,我不爱喝……”
林苍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那我知道了,你就是纯粹傻。”
他连挤兑我的时候都让我如沐春风,我目不斜视的看着讲台边的许老师,怕今天接收到的林苍魅力值过高,有害健康。
谁知许老师迎着我炽热的眼神,再次感叹道:“同学们,你们看洛小朵同学,多么谦虚,多么纯真!我顺便夸她两句,她就害羞得满脸通红。我希望你们在建中完成三年学业后,不止学业更加精进,而且依然保持现在的这份赤子之心!”
全班寂静,忽然我身边的少年缓缓拍了拍手,“啪啪”的掌声在这片寂静里显得格外响亮,接着,像会传染一样,这掌声蔓延开去,经久不息。
我:“……”
我在林苍身边坐了大半个学期后,得出一个结论:普通优等生是靠勤奋换取分数,一把锄头一块田,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而学霸呢?学霸是开着飞机播种,开着收割机收庄稼。
林苍上数理化的时候刷各类奥林匹克竞赛题;上文史哲的时候,有时候在听讲,有时候闭目养神,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他要向老师提问的时候了。
我对邵樱雪说:“林苍真是太可怕了!他怎么这么聪明?更可怕的是,他都这么聪明了,还那么热爱学习!”
邵樱雪白了我一眼说:“林苍他就是个渣男,聪明有什么用?”
我低着头,拨了拨碗里的饭粒,鼓起勇气为我心爱的少年辩解:“林苍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哪有机会渣啊?怎么就成渣男了?你别总是一口一个渣男的……”说的好像她是林苍的前女友似的。
邵樱雪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反问道:“你为他鸣不平?你是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你……你别瞎说!”我迅速否认三连拍。
“没有就好。”邵樱雪啃了一大口大鸡腿,口齿不清的对我说,“比我聪明的,都是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