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级

姒夭发现了盲点，“所以女主叫什么？”

毓公子眼神轻飘飘的落在时凝身上，“尹则名。”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时凝神色须臾变幻了好一阵，站起身捶了捶腰，“我为你选择了那么多，这次轮到你了。先拍戏还是先做任务，我去点外卖。”

“他故意的吧！”姒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气愤。

“你担心什么？在大众的视野里她早就已经死了，普通人不会知道赵仙月这个名字。”毓公子倒觉得这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他上台演戏。

“这！这不是普通人的事！他定这个人名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是真的不想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阴影？”毓公子身体微微后倾，一副头一次见她的表情打量着姒夭，余光注意到时凝走过来，话题一转，“人家点什么你就吃什么呗，等你重回巅峰后你就有的挑了。”

姒夭心领神会，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和不甘，“重回巅峰？以我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的，前身姒夭的演技我看了，用出神入化形容特别贴切，我往多说算中规中矩。”

“别妄自菲薄，说不定你比她潜力大呢。”

姒夭没懂毓公子这个她是不是赵仙月，“二者如果兼得了会怎样？”

“如你所言连轴转呗。”时凝毫不在意的耸耸肩，“你要想也行，反正我和那位都不是人，吃饭休息只是生前的遵循本能。”

毓公子不客气的拆台，“这话我说出来才有信服力。时凝是你创造出来的角色躯体，沾染了你的孽障和气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曾经低血糖的垆女。”

“孽障？”姒夭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

“就是因果报应，千年来无人能破的循环。”时凝解释了一句，然后进行只有她和毓公子才能听懂的谈话，“我的业火和孽障与您相当，单论这一点我比沁之更合适。”

姒夭迷惑，难道因果报应连超脱三界都天道都逃脱不得？她心里浮现了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这女的不会是要取代天道吧？

“与我匹敌的孽障，我认。”毓公子气定神闲，他很难在任何方面认同一个人与自己相当，“借刀杀人和上屋抽梯你哪个干的少？陛下见你第一面就说过你体质特殊，却不是仙体，你还不懂吗？”

不是仙，不是妖，那只能是鬼。这是既定的事实。

“无根浮萍如何染指六道轮回？你的想法很有个性，我很欣赏，但实施起来难如登天。”太一的妖界不过是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赵仙月居然想成为新的六道法则，这难度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孤身一鬼对上整个三界和天道，你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退？我为何要退？”时凝眼中迸发光芒，“若论起来我才是被逼上绝境的那个。是他们恼羞成怒用肮脏龌龊的手段逼我就范，我是不得以而为之。”

“那好，我就问你一句，你的底气来自于哪里？”

“我敢断言，目前为止没有人见过我的真实实力。”时凝退后两步坐在沙发扶手上，双腿交叠，姿态随意，“您也说了，我天生鬼命，英年早逝，不得善终，后者的确，但是前者可不准，我那几百年可没白活。”

“是啊，凭一己之力搅动三界局势，从棋子一跃而上成为对弈者，千年来你是第二个，也怪不得他们把宝压在你身上，也只有你能克制赤鸾神脉。”毓公子微微点头，

“引天罚，抗天雷，戮仙兵，逆天改命，着实有沁之当年风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时凝伸了个腰，精心绘制的美好曲线一览无余，神乎其神道，“腐朽化臻，残魂作祭，那些失望已经超越了厉鬼的档次，我不出手也会有别人奴役他们危害人间。说白了不过是老天欠我的。”

姒夭听他们时不时蹦出来一个修仙名词，云里雾里的挠挠头，试探着打断，“两位，我打断一下，什么是失望？”听起来好像不是一个普通的表达情绪的词。

毓公子挑眉，“你没告诉她？”

在时凝看来就是贼喊捉贼，理了理肩部的衣服，“她不信我，我说没用。”

毓公子不答，复而转向姒夭，“鬼的等级分为三个，除了最低级的厉鬼，上面分别是失望、无望和绝望，普通人遇到前两个只要你跑的够快上能有尚一线生机，绝望那就抓紧时间留遗言写遗书吧，如果你藏的够隐蔽也许能被后来人看到。”

“这么厉害？”姒夭原本以为厉鬼能占个中等，没想到是最低级的。

“另外再告诉你一句，离你不到两米的那个美女魂体的全盛时期可以媲美无望，甚至能压它一线。”

听到这话，姒夭看时凝的脸色变得不可捉摸起来，有忌惮有心惊，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难过，“惠淑是无望？”这不怪她害怕，突然间知道和自己同一屋檐下住了那么久的女人是连厉鬼都甘拜下风的角，不当场吓昏过去都算心智坚强。

她看起来一直人畜无害，居然是个恐怖的厉鬼！姒夭原本想她多说是个失望。

“别担心，她如今身体亏空太大，况且有我在，她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她也不敢。”毓公子慢悠悠的将姒夭表情变换的每一刻尽收眼底。

时凝的忍耐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当着姒夭的面打算把话挑开，眉间隐约的戾气，语气沉了下来，“我麻烦您讲点理，到底是谁在对谁构成威胁？”

“你们步步紧逼，我的命就那么值钱吗？你要清楚，时凝身死，赵仙月也难善了，这会对你们整个计划不利。”

“你是计划当中最大的变数，弃车保帅也是不得已。”

“我还没死就开始不得已了是吧？”时凝抬眼看他，黑眸幽深的仿佛一口古井，“未雨绸缪都没有这么办事的！”

毓公子扔下手机直视她，手自始至终没去碰繁霜，“你怎么也算鬼道的一员，鬼道庇佑，你灰飞烟灭的可能性很小。”

“惠淑……祝你好运。”

刻意的停顿让姒夭明白了一切，赵仙月也咬着下唇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