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走神

[7]

他变得越来越行踪不定了。

自从那次魔药课的交谈过后，赫敏发现自己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人群中去找那抹铂金色，她不明白自己对他突然的在意是出于何种心理，这是她十七年来第一次有这种奇异的感觉，总是想起一个本应该很讨厌的人。

在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德拉科非常受女生的欢迎，尽管那个时候她确实是非常讨厌她，但也不得不承认，一群斯莱特林里面放眼望过去，最先被看见的永远是他。

然而现在，就算她刻意在人群里面找很久也很难看见他的身影。一开始的时候，还能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匆匆而过，只在斯莱特林餐桌前停留几分钟的身影，到后来他索性不来餐厅吃饭了，除了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公共课上，她没能在其他地方看见过他。

他总是最后一个进入教室，目不斜视地走向最角落的位置，又在下课的时候第一个从后门离开。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无论是克拉布高尔还是布雷斯，都对此一脸茫然，他好像刻意把自己和人群隔绝开来一样，不再是那个骄纵蛮横的模样，却更让人难以接近。

然而她还是听见很多人说，斯莱特林的那个马尔福，变得越来越酷。

你看，有些人就算努力想把自己变得透明，也还是…非常耀眼的存在。

就好像此刻正在上的黑魔法防御课，他依旧是踩着点进的教室，在很多人的注视下径直走向最后一排，懒洋洋地趴在桌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此时教授还没有到，整个教室却因为德拉科的出现瞬间安静下来，就连哈利和罗恩也说不出嘲讽的话。

“我从来不知道马尔福还有这种忧郁的气质，说实话，他闭嘴的样子非常有魅力。”

赫敏听到哈利这样评价道，在她听来这已经算是褒奖了。

她用余光朝德拉科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帕金森跑到他身边试图和他搭话，而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似乎非常介意有人惊扰他的睡眠。

看到帕金森吃了闭门羹似的回到原来的座位上，赫敏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暗暗地有些开心。

精密于她开始思考起了这是何种心理引发而来的情绪，她一直是个比较直接的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是一样，直接而迟钝，所以总是被人说情商很低。于是当她因为帕金森被马尔福拒绝而开心时，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只是对一个人好奇、同情或者担心，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吗，她默默思考了很久，因为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对他突然的在意只是出于好奇、同情或者一点点担心而已。

这个全年级最聪明的女巫第一次在课上丢了魂，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斯内普一脸严肃地走进教室，甚至没有听见斯内普在喊她的名字。

直到感觉到罗恩用手肘戳了戳她，她才从深深的思考中回到现实。抬头看见的是斯内普鹰一般锋利的眼神，她猛得站起身，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跟那天她在魔药课上迟到的状况无二致，斯内普似乎是问了一个问题在等她的回答，一直没有说话，而她却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这可是赫敏•格兰杰第一次不能回答出教授的问题。

“我简直不敢相信，格兰杰小姐。上节课我就强调过，是大脑封闭术，很显然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发誓，她如果听清了问题一定能准确地说出答案，然而她更不可能告诉斯内普事实，这并不是什么好借口，说不定他会刨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些什么，那只会更糟糕，她的大脑封闭术掌握地可不怎么样。

在格兰芬多被扣掉五分后，她终于能逃脱斯内普的审视了。她注意到哈利和罗恩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侧过头对他们抱歉地笑了笑：“我只是没睡好，没什么事。”

余光瞥到角落里的那抹铂金色，似乎还只是静静地在那坐着，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别的斯莱特林一起暗暗地发出嘲讽，却也像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目光笔直地朝着远远偏离她的方向。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失落。

果然是……毫不在乎的吗。

那为什么要道歉呢……只是偶然梦到吗…那么那条项链又算什么呢…我都快要肯定是你送的了……

她捏紧了拳头，决定必须找个机会当面问问他关于项链的事，她可不是一个喜欢把疑惑憋在心底的人。

这大概是她最不认真的一节课了，她依旧知道教授在讲些什么，只是她一直在等待下课。终于在斯内普宣布完“下节课练习强化大脑封闭术”并走出教室后，她“唰”地站起身来，招呼都没打直接往门外冲，留下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

德拉科的位置离后门很近，几乎是三步路的距离，所以赫敏在跑到他面前时并没有能及时控制好自己的速度，以至于更像是往他的身上扑。

德拉科对此始料未及，他听说过有许多人迷恋他，但还从没有人敢直接往他身上扑，等到他看清人时愣了一下，他感觉到身体有些僵，等到赫敏终于站稳后，他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半靠在门的一侧，摆出一副很冷淡的模样：“你疯了吗，格兰杰？”

“抱歉，抱歉，马尔福…”赫敏对自己的行为也感到非常惊讶，事实上在德拉科还没开口时她就在道歉了，“我只是有事找你。”

此刻赫敏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人在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她这才想起来，后门是没课的学生通往休息室的必经之路，而他们又是最早出来的，所以一定有不少人注意到刚才那一幕。

她可不想在被众人围观的情况下问德拉科关于项链的事。

“能换个地方说话吗？”她觉得比起斯莱特林女生们吃人的目光，她更愿意单独面对德拉科的冷漠。

“现在不行。”德拉科站直了身子，一副就要走的模样，赫敏感觉心一点点沉下去，他骨子里还是那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骄纵少年吧。

她低下头，还没有想好怎么去接下面的话，而此时的德拉科已经准备离开了。就在他从她的面前到经过她身边时，赫敏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得清楚的话。

他说：“晚上八点，图书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背影，她知道她此时一定满脸通红，她也明白在周围的人看来这一定是一次不愉快的交谈——“你看，她气得脸都红了。”

谁也不知道，就在德拉科停留在他耳边的那几秒，她感觉整个心脏都要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