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黄烟染天地,美人湖畔愁更愁。
“少爷,您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不知怎的,看了京中来的信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喻以诚一回来,青儿连忙让他去看看小姐。
喻以诚一愣神,京龙城喻家来信吗?真是稀罕。
“以湘在哪儿?”喻以诚得到回答后脚步加快,一溜风的走了。
喻以湘正发着愣,突然眼前黑影一掠,手中一空,心一惊,霎时回过神去找刚才还在手中的信。
见是哥哥在读信,舒下一丝气息来。“哥哥真是吓人。”
喻以诚就是为了回京龙都而不高兴?
“父亲说得好听,又怎会真的挂念我?”喻以湘眉头紧皱,一脸愁容。喻以诚也冷笑,那老头子要真记挂妹妹,早让人接她回去了。而至今只有那寥寥几封家书,家书上问的大多是关于喻以湘手下几家店铺的,关心他与妹妹的心却是不知道有几分了。这也是他们对自己父亲不屑一顾的原因,连自己孩子都不关心的父亲,又有什么值得他们去留恋的?父亲对他们的淡漠,使得他们对这个父亲并无多少感情。小时记忆中的父亲,从来不是上朝议事就是出门!
喻以湘一脸失落地问:“哥哥这是舍得我回那深得能溺死人的潭中?”喻以湘才十三岁,一张小脸长得稚嫩,失落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可爱。
喻以诚心疼地说:“自然是不舍得的,以湘这么可爱……”他抚摸着妹妹顺滑的青丝道“我们以湘这么聪慧,又怎会让那些个食人的咬下一块肉呢?”
“那是自然,他们敢咬我,我也敢吃了他们。”喻以湘一脸才不会吃亏的样子可得意了。
“只不过要再过一年,不,不出一年!哥哥定会快快地治理好南宁,皇上这才会让我回京。哥哥不能好好地保护你……哥哥实在是对不起你……”喻以诚越说越自责。
皇上当年看喻以诚是新人,年轻有为,想让他去南宁治理一番。南宁是富商有钱人的聚集地,有钱什么都好做。这南宁哪里是这么好治理的?他治理南宁已三年了,就差这一小步便能完全治理好这里。
不过,这皇上当真有趣。把官场新人调去治理南宁这块肥水横流之田,不仅是扶植、历练新人,更是因新人忠于皇上,把南宁治理好了,就等于皇上又多了一个财源。
当今皇上当年还是太子时,上位前,闲王坐不住了。这闲王是皇上的皇弟。闲王谋反,起兵攻入京龙城内,使京龙城一片战乱。闲王谋反前几天,喻以湘的母亲,去了护国寺上香还愿跪经。到太子平定叛逆乱后,发现自己的母亲在战乱中不幸被害。喻以湘万念俱灰,不愿吃饭,整日跪在棺前痛哭。父亲却还责怪她没点样子,丢人。喻以诚也和妹妹一同跪在棺前,明明自己难受还让妹妹不要过于伤心,说着说着自己更伤心了。至始至终父亲只是上了一炷香,说了句:夫人好走。脸上并无太多的悲伤,这令他们费解,却得不出答案。
新皇上位后,朝中换了不少新贵,但老臣们根基稳固,行事小心,让新皇实在无法在鸡蛋里找沙子,挑不出刺。
喻以诚便是新贵之一,因被派去治理南宁,于是顺带也把妹妹暂时地带出冷凉的喻府,对此,喻鸿志都是默许的,并没有太多意见。
那时的喻以湘才十岁。
喻以湘三年里开下了拂云裳(绣纺),善仁堂(医馆),无念楼(茶馆)等。这些可不是白开的。
因拂云裳常有夫人小姐,喻以湘几乎把全南宁的夫人小姐都认识了一遍。南宁有几个城,拂云裳在南宁各城都有,南宁何人不知拂云裳?
听那些个夫人小姐们无意几句的叹怨,便也知晓大户人家后宅的不安宁。她也算是小小年纪便清楚后宅如虎穴,勾心斗角仅次于后宫,任谁也不会喜欢这勾心斗角的生活,她也一样,所以喻以湘无心回喻府。
自己的这个父亲可真是有趣呀,打算开个宴会。不,应该是挖好了一个坑,告诉别人自己闺女要回来了,让你不得不回去住下。再走便是不孝了……
好手段,不愧是在官场上打过转的人……
想到此,喻以湘四散的寒意让人不禁发颤,眼神越发寒冷和不羁。
“哎呀!……哥你敲我脑袋干什么?敲坏了如何是好……”
“敲坏了有哥在不是?哈哈,先别想这些烦人的了,看看哥给你买什么东西了?”喻以诚把收着好一会儿的纸包放到喻以湘眼前,打开纸包时顿时香气四溢。
喻以湘眼前一亮,什么事都不是事了。“红枣糕!,唔……蒸甜……哥,哥哥最……最疼我了!”
晶莹透亮的红枣糕被喻以湘一口一个地塞嘴里,满嘴都是的红枣糕撑得两边脸鼓鼓得,让人有种想戳一下的冲动。
喻以诚眼前这个连话都说不好的小馋猫,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刚刚妹妹的冷冽的气息让他也是吓了一跳。
他怕妹妹咽坏了,端给喻以湘茶水,皱着眉头责怪她没有一点斯文的样子。他心里清楚,喻以湘只有在他面前才这般放肆,露出她原有的纯真,无忧无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