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缝隙里照进来，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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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散乱，朦胧中透出了点光。

　　夜未汐喜欢海，所以这次的生日在海边过。

　　帐篷内，暖黄的灯光，追逐着在空气中飘散的海雾。他们说，想一起等待十二点的到来，就提到前一天晚上。

　　“又长大一岁啦！”凯兮拍着手，给她递来切刀。

　　“我申请吃那块巧克力！”格莱奥举手，眼睛明亮。

　　“寿星最大，你挑什么挑。”

　　“艾辛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想吃。”

　　“我才没你那么幼稚。”

　　夜未汐清清嗓子，两人瞬间安静，乖乖坐着看她。对方的眼睛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将那块带巧克力的蛋糕分成同等大小的两份，说道：“批准申请。”

　　其他人各自拿到了自己的那份后，也开心地吃了起来，没想到夜未汐悄悄把手伸向身后，和凯兮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忽然向格莱奥发起“进攻”。

　　格莱奥没反应过来，被抹了个大花脸，在原地嗷嗷叫：“你怎么偷袭我！”

　　与此同时，艾辛格也大声喊道：“凯兮！我看不见啦！”

　　不想浪费吃的蛋糕，但又想放肆一回，两人便事先多点了一个小蛋糕，用来玩。

　　伊兰迪呆在座位上，任她俩在自己的脸上抹奶油。诺伊尔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柔和，夜未汐就试探性地在他鼻尖轻轻一点，见他没生气，就又抹了一下。她以为诺伊尔不会还手，刚想着转移目标到凯兮身上，忽然被捏住了手腕。

　　指尖的奶油蹭在了他的下颚线上，沾到了颈脖，他没有躲避，喉结跟着下沉。一贯沉静的眉目之间难得多了几分恣意锐利的神色。两人挨得很近，周围瞬间安静，静得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交错的心跳声。

　　诺伊尔没说话，只是松手，然后揩一把脸上的奶油抹在她的下巴。

　　其他人还闹得火热，没人注意到这边，夜未汐连忙退回去，男人也倒了杯冰水，喝下，眼睛看向别处。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沙砾在月光下隐隐闪烁，沙土堆里传来似有似无的窸窣声，冰冷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猛地灌入衣袖中，不禁让人一阵瑟缩，却又莫名感到安心。

　　艾辛格和格莱奥跑出帐篷，在海边打水仗，笑成一片。凯兮有些疲倦，就坐在帐篷前，裹着艾辛格的外套闭眼养神。伊兰迪在沙滩旁赏月，结果被那两人扑湿了衣裳，最后还是被拖下了水。

　　夜未汐怕冷，诺伊尔给她生火，她也想试试，就蹲在一旁学着。

　　摩擦着树枝，轻轻吹气，一丛跳跃的篝火骤然燃起，瞬间点亮了四周的一切。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淡淡的松香味。

　　现在是凌晨，清凉的季风掠过海面，昏暗的月光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拿来两张凳子，给诺伊尔一张，然后自己也围着篝火坐下。

　　望着这片幽蓝无垠的海，情愫在夜里叫嚣，粘腻和缱绻的情感交织。

　　“未汐。”他的声音低沉，在夜色中分外好听，因着刻意的压低显出几分喑哑。

　　“诺伊尔，今天是我生日，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火光温和，自下往上照着她的轮廓，和宝蓝色的瞳孔混合，或绿或紫，和他的心跳共振了一下。

他想起刚才的行为，应该是被她发现了，有些挫败地低下头，准备听她拒绝的话，可是，对方却轻声开口：“我希望……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都要勇敢做自己。”

　　当那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轻轻响起，他先是一愣，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按下了暂停键。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是难以置信的惊讶，就像是突然间被一束突如其来的光芒照亮，有些刺眼，却又异常温暖。

　　他的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心跳加速，仿佛能听到自己胸腔内如鼓点般有力的跳动，嘴唇微微张开，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周围的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海浪声。

　　他看向旁边的人，那人的眼神真诚而清澈，明眸似水，清纯灵动，像枝头烂漫盛开的栀子花。与她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电流击过一般，心跳变得异常猛烈，呼吸也越发急促。

　　“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很棒很棒的人，你是个独立的个体，无人可以替代。”

　　海风轻轻挽过她耳边的碎发，诺伊尔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睛疯狂而痴迷地望着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炽热。

　　“诺伊尔，不用那么优秀，至少成为那种，只要活着，就有人爱着的人。”

　　他再开口时，声线竟是暮地哑了，本就低沉的音色如被烟火燎过，“好，我答应你。”

　　“你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人爱你。我会让你去追逐自己真正想要的。”

　　她说着，从外套里拿出契约，在火中点燃，纤维燃烧，冒着烟，然后彻底化为灰烬。

　　她去向索伦森要来了契约，赎了他。

　　他自由了。

　　男人的眼眶湿润了，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

　　心，不停休止地跳动，那么强烈。

　　他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我曾经想过，如果没有你，海是否依旧迷人。

　　我至始至今总是分不清，我喜欢的是凌晨四点的海，还是凌晨四点的海，与你。

　　站在破晓时分的海边，听海浪窃窃，席卷情绪一层又一层，此刻潮汐将我牵引。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海面上，金色的光芒与波光粼粼的海面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远处水面波光粼粼，日破云间，浮光跃金，我发觉生命不过是一场盛大的日出。

　　我在篝火旁许愿，愿星辰与夕阳同醉无眠，愿天空与海底深去不浅。

　　我爱你，如同我和你的爱像盛夏中的清澈，像盛夏中的清晰。

　　他想，他会永远记住这天，就如同多年前那一刻，在朦胧的雨雾中，如同白玉一般不染纤尘、盈盈剔透的她，穿过花丛，朝自己跑来。

　　阳光透过树隙的驳驳光影，是仲夏的永恒。

　　云层不厚，雨很快停了，光从缝隙里照进来，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