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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手支着下巴,轻声笑了起来,然后慢慢抬起头,微微勾起唇角,柔声问:“当年暴乱,到底是谁放的还没定论,你怎么能轻易推在我身上?况且,我记得我不会画阵呀。”
“时光倒流阵法和封印根本就是两回事,若不是你拿着死神勋章去禁地,谁会给你开门?”
夜泽忽然出现在身边,死亡古城的防卫森严,所以只能附在夜未汐的符纸上一并带进来。
“呵,未汐,还找了个群演来。”
“神经,我可没时间当群演。”
话落,夜泽挥拳而出,猛然轰向对手,拳头带风,呼呼作响,焕逸抓起餐刀直击对方要害。
“够了!”
她拍案而起,将餐盘扔向两人,盘子从中间的缝隙穿过,砸在墙上,碎了一地。
“夜未汐!你别TM和我说你后悔了!”夜泽瞬间顿住脚步,用力攥着拳头,脸色愈发地阴沉。
她抓着心口,梦魇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再次席卷而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吸进满口的苦涩与绝望,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焕逸,你到底是真的爱她,还是得不到的执着呢?”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话语中带着一丝冷嘲,似一把利刃划在她本就血淋的心上。
“你也别装什么圣人,自己还不是为了他做血引吗?”
听见这话,夜泽倒吸一口凉气,正要逼问,眼前忽然闪出一个人影,然后听见“啪”的一声。
夜未汐冲过去,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那是我在替你赎罪!”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着。可纵然她拼命控制住自己即将流下的眼泪,却无法控制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梦魇,在我的身体里。这是我欠他的,我们所有人都欠他。”
焕逸顿时变得目瞪口呆,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
“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想得到她了。”
他知道这话如同羽毛般并不能溅起什么波澜,但此时此刻,除了道歉,他什么也不会说了。
夜未汐僵直地坐了回去,她知道夜泽不会放过他的,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可是却没有感到一丝解脱。
嘴里明明有最爱的糖醋小排,但她确实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味同嚼蜡”。
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越流越多,给路过的诺伊尔吓了一跳,他只听见隔壁有声响,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看见焕逸红着眼眶离开,还有一个人默默坐在餐桌上的夜未汐,周围一片狼藉。
她流着泪,不停往嘴里塞着排骨,好像机器人似的,怎么叫都没反应。
面对递过来的手帕,夜未汐用力拍开,痛苦地低吼:“不需要!”
诺伊尔捏紧帕子,看着她因克制情绪而颤抖的身体,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来,抱着手臂。
“我说不需要!你走!”她的声线喑哑,泪水就一颗一颗顺着面容砸下。
“我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陪陪你。”
他知道,这丫头肯定又在逞强了,因为上次哭被自己发现,所以都不敢把情绪外露。
她不想让别人担心。
可是……
诺伊尔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情绪崩塌的声音再清楚不过地传进耳中,她断断续续的抽拉声在这空旷的房间显得分外难过。
巨大的悲痛几乎席卷了她,忽然结巴起来,嗫嚅着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句,“我、我没有家了……诺伊尔,我没有、没有家了……”
他不清楚“家”是什么,因为他从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刻起,索伦森只教他们怎么杀人、怎么活着,他对情感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所以他无法共感。
但如果伊兰迪他们算是家人的话,只要有一人离开,他都会很难过。
可能夜未汐是在难过这一点吧。
这么想着,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椅子拉得离她近一点,右手环住她的肩膀,轻轻拍打。
“ 哭出来就好了。”
真的吗?
如果哭泣可以让一切都变好,那她愿意永远流泪,只求一切回归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