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如柳絮般飘飘扬扬的撒在汴京皇宫的琉璃瓦上,闫嬷嬷帮虞络系好长氅:“殿下您放心吧,您终归是这汴京唯一的帝姬官家不会真的把您下嫁给南方蛮子的。”
闫嬷嬷见虞络未说话又缓缓说道:“殿下莫太担心了。”
“嬷嬷,既是帝姬又怎能忘记自己的使命……”
屋内熏笼传出哔哔剥剥的响声虞络敛着眼,眼底是一片寒气。
婢女穿着浅绿色小袄慌慌张张的小跑进殿内:“殿下,圣人召您过去呢”
“姜栎殿的婢女如此没有规矩的成何体统,宫规十遍。”
“闫嬷嬷,罢了。”
“殿下您就是太惯着他们了,若以后真要嫁到郡州这群陪嫁的婢女还是如此冒冒失失岂不是丢了咱汴京帝姬的脸面?”
“晓莜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请殿下责罚。”
婢女跪着垂着头盯着金砖铺成的地面一片金黄十分刺眼。
金砖并不是黄金制作而成,其质地坚硬细腻,轻轻敲击可听到金属之声,故名曰金砖。
“无碍,记着这次就是了。”虞络轻轻起身,拢了拢长氅:“别让母亲等太久走罢,嬷嬷。”
晓莜用余光看着帝姬走远才敢站起来。
帝姬走的很慢一步一步很沉重似的。
从前的帝姬受尽宠爱很是顽皮,春时爱在御花园爬树抓小鸟,破坏官家新种的梨花,夏时把脚丫放进龙口井冲凉,秋时不好好学女工做功课跟着三殿下打弹珠斗蛐蛐踢蹴鞠,冬时整夜不睡喊上婢女们在殿外堆雪人,有时三殿下故意捣乱帝姬气的跺脚毫不客气的将雪揉成一团砸向三殿下,俩人打成一团婢女们见多了就不拉开俩个小朋友了嬷嬷又在忙活不在,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噗嗤一笑又手牵手一起堆雪人了。
殿下走从前路很是轻快,笑起来一对酒窝像是蜜糖罐子,一双温婉的眉眼像极了圣人,在这冰冷无情的帝王家帝姬只怕是这唯一一点灵气与热闹的源头。
圣人紧紧握住虞络纤细又白净的双手,双眸里全是隐忍。
“小络,母亲对不起你……”圣人憔悴了许多许多,一头浓密的青丝隐藏不住愈来愈多的白发。
虞络垂眸不语。
这孩子太让人心疼,这么多天不吵不闹从未抱怨。
圣人不忍轻轻搂住虞络,一颗颗眼泪不轻不重的砸在虞络的长氅上。
虞络再也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现如今却因稳住朝纲将帝姬下嫁南蛮,多少有些唏嘘。
“小络,你和小翊是我的心头肉,可如今一个去了边塞一个要去江南这不是要了我的半条命么。”
“母亲…”
“可是小络,你们生在帝王家不是平常人家,你们肩上是有重担的,若不是南平王与北平王蠢蠢欲动,你爹爹又怎会舍得将你下嫁江南。”
虞络苦笑,瞥向窗外,大雪来势凶猛,殿外的雪已有半尺深,宫女们来来往往留下一长条脚印竟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