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泠晗在宫中用完晚膳后因为心中记挂着尚在昏迷的的洛琰,告别了二位哥哥便径直回了王府。
马车里,静思看着泠晗虽然问清楚了侧君的事与皇上无关,但殿下似乎仍是不郁,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事情不是问清与皇上和二殿下无关吗?殿下怎么还是如此忧心?”
“如今想来,整件事都像一张巨大的网,目的在于网住本王这条鱼。”泠晗倚在车壁上,手不自觉地慢慢握紧,“从阿琰入王府开始就在算计了,到如今阿琰入狱。若是本王在晚回来几日,或许阿琰就死在大牢中,如同洛相一般,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如此便洗刷不清洛家的谋反。洛家与本王是姻亲,一旦洛家遭罪,本王也脱不了干系。就算本王解释的清楚,难免大哥心中不会落下对本王的嫌隙。”
“究竟是谁?竟是这般好算计?”静思听了泠晗的话,不由心惊。
“这世上如此怨恨本王的只有南瑶余孽。不过如今她在暗,本王在明罢了。”泠晗心如明镜,当年灭南瑶时,满宫覆灭,却独独少了南瑶大公主南璃韵,看来这位大公主就在帝都内。“静初,你着人看着点知琴和知书。那位南瑶大公主必定会想法子同她俩联系。”
“是。殿下就这么确定那位大公主会出现吗?”
“知书原是南璃韵身边的二等宫女。知琴更是侍奉南瑶皇后的宫女。她俩如今虽不是本王身边的大宫女,但却也能接触到本王。你说南璃韵要想报复本王,会放过这两个棋子吗?”百里泠晗撩起车帘,看着大街上热闹非凡,百姓安居乐业,南璃韵这个人还得早日处理了才好,免得日长梦多。
马车缓缓在泠王府门前停下,泠晗扶着静初的手下了马车,静静的站在王府门口却不进去。侍立在一旁的静思看着泠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王府门口的大红灯笼透出的光照在泠晗的脸上,明明灭灭的,让人看不透泠晗的表情。
站了一会,见泠晗还是没有进府的意思,静思开口劝道:“殿下,外头凉,仔细身子,咱们还是进去吧?”
泠晗叹了一口气,“走吧,去安辞轩。”
安辞轩内,泠晗挥退了众人,坐到了床边,看着尚在昏睡的洛琰,因为自己的缘故,让阿琰遭了这番罪,自己真的有些过意不去。泠晗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洛琰的脸,尚未触到对方的脸,便在半空停住了。
自从她和洛琰成婚后,朝夕相处,每每都觉得洛琰似乎很熟悉,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自从自五岁那年大病一场,醒来之后便忘了很多事,只记得那个蓝色水滴胎记。泠晗收回停滞在半空的手,撩起衣袖,手臂上郝然是个蓝色的水滴,只是水滴颜色很淡。
当时她醒来手上就有这个水滴印,她很清楚这不是自己出生所带。只是这个水滴和自己记忆中的不谋而合。事后她也问过哥哥,只是哥哥只说是自己贪玩画上去的。前些日子她做梦又梦见了这个印记,这次的梦似乎更清晰了,手臂上又蓝色水滴的是一个十岁多的少年,只是他的脸很模糊。但梦中场景郝然是风澜皇宫,与少年玩耍的正是少时的自己!但是百里泠晗却一直想不起那个少年是谁。
春酣阁内,御恒溟站在院子中,回想着他方才在门口看见的泠晗。自从回了风澜,百里泠晗的脸上只有凝重,哦,还有带洛琰回来的慌乱。花雅韵从背后悄悄地给御恒溟披上了一件披风,柔柔地道:“皇上,外头凉,咱们还是进屋吧?”
御恒溟看了看自己肩上的披风,伸手拢了拢,“你先进屋吧,朕还有些事。”
说完便慢慢走出了春酣阁,朝着着安辞轩而去。刚要进去时,碰上刚从安辞轩出来的百里泠晗,百里泠晗却不曾看御恒溟一眼,绕开她正打算离开却被御恒溟伸手拉住:“泠儿……”
“夜色已深,皇上还是早些春酣阁歇息吧,想必贵妃也在等着皇上回去相伴左右呢。”百里泠晗看了看拦在面前的御恒溟。嫁到北暮三月有余,总觉得看不透御恒溟,他看似喜欢自己,对自己无微备至,可是这种好中参杂了多少阴谋在里面,自己看不透他,也不想看透她。一年之后,这个天下将会是什么样的局势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北暮会就此覆灭也不得而知。
“静思,咱们走吧。”百里泠晗掰开了御恒溟握住自己的手,绕开他朝后院而去。
看着百里泠晗离开的身影,御恒溟有些疑惑,泠晗离开安辞轩理应回琼楼才是,怎么朝着后院去了。这般想着,御恒溟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百里泠晗慢慢的走到镜湖边上,虽已夜深,但是镜湖边上却依旧灯火通明。御恒溟远远的看见百里泠晗慢慢的在镜湖边坐下,伸手拂了拂池水,扰了一池平静。
“静思,你说本王若直接带人杀到周远府上,将他杀了如何?”百里泠晗看似无意一问,实则静思清楚殿下起了杀心。周远假传圣旨,擅闯王府,带走侧君,动用私刑,这桩桩件件都是在挑战皇家的权威,更是生生在打殿下的脸面。
“殿下,就算你杀了周远又能如何呢?不过如今也好,借着侧君的事情,殿下可以好好清理一下朝中人。”静思拿出随身带着的帕子递到泠晗面前,“殿下,湖水寒凉,擦擦吧。如今洛相遭难,相位虚悬,与其让相位旁落,不若殿下举荐侧君?侧君当初也是三元及第,才学也担得起丞相之位。”
“清理?谈何容易。侧君之事,本王只能发落刑部官员。其他的若动了便是打草惊蛇。”泠晗没有接帕子,看着荡起涟漪的镜湖,“静思,你说当初若父皇遇上这种事的话,他该如何呢?”
ps:之前漏掉了四十二章,现已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