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只听说过宾馆的我,现在要去住宾馆,从情感上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我怕被陌生人误会,所以让余晨进去开房,而我自己则在宾馆门口等着,而且我还特意提醒余晨开两间房。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有些怕了,怕余晨的想法和我不一样!我想大多数女孩子在初恋之时应该都有这种矛盾心理,类似于想让对方牵手,却又怕对方乱来。
余晨进入宾馆大概五分钟左右出来,说:“那啥……我只开了一间房!”
“什么?”我惊讶的看向余晨,没想到余晨竟然真的这样做了。我用恼怒的眼神看着余晨,意思是让他给我个好的理由。
余晨有些嗫喏,好像很怕我会这样。但是他却依然解释道:“我身上钱不多了,开一个标间的价格比开两个单间的价格便宜,所以我就……林夕,要是你不同意的话,我立刻就再开一间。”
听了余晨的话之后我一下子就心软了。仔细一想,其实是我拖累了余晨,如果不是我跟着余晨来白市的话,他也就不会因为钱的事情而烦恼了。但我依旧不能去和余晨住一个房间。
我没有说话,余晨也没有说话,气氛进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状态。最终还是余晨先开口:“其实住一个房间也没什么,标间里是两张床,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乱来的。”
在我的意识里,标间就是所谓的双人床的房间,可余晨现在说是两张床,而且余晨还保证不会乱来,作为情侣,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他。于是我点了点头,跟余晨走进了宾馆。
这是我第一次住宾馆,总感觉就是乡巴佬进城 ,看啥都稀奇。
也许宾馆本身就能制造某种氛围,因此我一进房间里面便觉得有些不自然。
我确实喜欢余晨,但是喜欢归喜欢,并没有过那些俗尘之念。我的喜欢,就是可以和他在一起,或者嬉戏,或者静坐相对,只要能看到他这个人,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呼吸,便足矣。
虽然是两张床,但毕竟是同一间房中,我怕余晨会闻到我的羊臭,于是洗了个澡之后便在靠里边的一张床上和衣躺下。
但我并没有睡着,余晨仿佛也没有什么睡意,都到晚上十点多了,还要找话题和我聊天。可是聊着聊着,余晨突然就来到了我的床上。
“你干嘛?”我吓的一声大叫,就要把余晨往下推。
而余晨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说:“林夕,我不会乱来的,我们就这样牵着手说话,等睡觉的时候我就回我的床上去。”
我感觉到余晨确实只是牵着我的手,并没有其它动作,于是我也没再说话,只说了句“那你不许乱来,不然我就回家去!”
“我保证不会乱来!”余晨竖起了三根手指。
我笑了笑,“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余晨道:“说到付一笑出了一首诗吧?”
“对!”我也记起了刚才的话题,余晨说前年在白市的铝合金门窗厂里,付一笑在工作闲暇的时候就会读些诗词,偶尔还会在笔记本上写一两首陶冶情操。
有一次付一笑突然接到一个邮包,大家都很好奇,当付一笑打开邮包之后,里面是一本杂志样刊和录用通知,里面还有十八元稿费。
余晨接着话题说道:“付一笑刚拿到稿费的那天,兴奋的一天没上班,晚上也没有睡着,周末的时候还特意叫上几个关系好的工友一起去庆祝。大家也也都挺为付一笑高兴,大家以后见了他也都不叫他的名字,而是叫作‘骚人’。”
“怎么叫骚人呢?”我有些好奇,因为在我们老家,骚人是一种不太好的称呼。
余晨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还记得我们初中学过的《岳阳楼记》吗?范仲淹写的。”
“记得,怎么了?”我不明白余晨明明给我说的是付一笑写诗的事,为什么又突然扯到了这篇文章上。
只听余晨说道:“还记得《岳阳楼记》里面有一句是‘迁客骚人,多会于此’吗?”
“噢,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恍然大悟,才想起骚人便是诗人的意思,然后继续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呀?”
余晨似乎是坐的有些不舒服,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继续说道:“可惜,凡事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一帆风顺,后来付一笑又给那个杂志社投了几次稿,但每一次都如石沉大海,连个退稿都没有……”
“你干什么?”我突然一声大叫,然后跳下床去,用惊恐又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余晨。
就在刚才,我正听付一笑的故事听的入迷的时候,余晨做出了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当我我感觉到他的手做出不雅动作的那一刻,我立刻跳将起来,滚下床来。
“林夕,我……”
余晨刚要准备开口说话,我却抢先说道:“我要回去,你去给我买票,现在就去……”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这一刻的我,心中充满了无助与无措。
我感觉到有眼泪滑下,我一句接着一句的哭喊着我要回家。
余晨也用惭愧的眼神看着我,但现在的我已经对他失去了信任,我自己也失去了理智,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这一刻我想到的是家,是家里的父母,因为我想要回家,哭喊的话语也是我要回家。
我现在的思绪是混乱的,眼睛是模糊的,连哭喊出的话语都是语句不通的。
余晨似乎想要来拉我,但是却被我给甩开了,余晨说着什么,我已经不在乎,我现在只想回家。
余晨的眼神充满了懊悔,但我不去理会。
这一刻的我,好害怕,虽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我不计后果的哭喊,我不顾一切流泪,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嘶哑。
“咚!咚!咚!”
突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我猛然一惊,哭喊声也突然止住。
我看着余晨,发现余晨并没有看我,而是目露惊恐之色看着门的方向。而且余晨的额头有细密的汗丝。
“咚!咚!咚!”敲门声再度响起,余晨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门,咽了口唾沫,用干涩的声音问:“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