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米,入目的是一个矮矮的、破败不堪的茅草屋。这座老草屋经过岁月的洗礼,脸上已经刻出一条条刀割似的深深的皱纹。几根枯槁的茅草挂在屋檐上,颤颤地随风摇曳着,不少赭红色的血零星地溅在草墙上、破碎炸裂的窗户上。一扇沉重的大木门斑斑驳驳,上面挂着锈迹斑斑的铜环。一丝丝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宛如一条扯不断的白绫,在空中轻轻舞动,缓缓攀上屋后一棵枯树的梢头,将它无声包裹。
“看来,刚才的炊烟就是从这间屋子飘来的吧。”姽婳沉思了一会儿。这座普普通通、破旧的茅草屋在众多老房子中丝毫不显突兀,但在此刻姽婳的眼中,却是异常可怖。他在门前踌躇了片刻,犹豫不已,推也不是走也不是。门内婴儿的啼哭好似一片羽毛,直挠得他心里痒痒的,哽着难受。也不知过去多久,姽婳下定决心,握紧了双拳。“吱呀”一声,虚掩着的木头门被他推开,在门轴上转了转,发出朽木与钢铁碰撞的声音,在如此寂静萧索的村落里,仿佛是阎王重重地敲打铁链来索命的声音。
婴儿的哭声仍在继续,但声音断断续续,嘶哑至极,却极具穿透力,撕心裂肺般直直地灌入姽婳的大脑里,震得他脑中一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生疼。不多时,婴儿像是哭累了,逐渐没了哽咽咽的哭声,而是奄奄一息地、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若再不补充能量,这村子里怕是再无幸存者了。
孩子躺在地上,用一个简陋的竹筐罩着,竹筐上面放了好些杂物,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姽婳不敢想象。他缓缓地抱起孩子,像抱起一块乳脂豆腐般小心翼翼。姽婳细细打量起这个可怜的孩子:是个男婴,头发还未长全,稀稀疏疏耷在圆溜溜的小脑袋上。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蹭满了灰,看不出来美丑,只是那因泪水打湿了的带着稚气的眼睛,又大又圆,微微上吊,就像两颗水晶葡萄。一对菩萨耳耳朵粉嫩粉嫩的,白里透红,耳廓分明,好似一件雕刻出来的精美艺术品。一张红红的小嘴微微嘟起,惹人怜爱。婴儿肥使他看上去更可爱,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里好好宠着。若不是浑身脏乱,定是个极水灵的孩子。
看到孩子姽婳才想起来,自己还未注意过自己的模样呢!
于是,姽婳抱着孩子离开了这个村子,也不知走了多久,孩子饿得饥肠辘辘,奄奄一息。姽婳菩萨心肠,只好把手指咬破,给他喂血,孩子当即抱着他的手指,吧唧吧唧地吮吸起来,看着婴儿鼓鼓的脸蛋,似有一双轻柔的手拨过姽婳心里最柔软的弦。现在,孩子已经依偎在姽婳身上满足地睡着了。
姽婳走了一遭,确定他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古代世界,但是目前不知道是历史上有记载的还是架空的,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孩子微微的鼾声,呼呼的,很是可爱,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这个孩子怕是自己唯一的感情寄托吧!在无意间,姽婳已经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挚亲了。当务之急是把孩子和自己打理打理,找找有没有有人的地方,然后好好抚养这个孩子。
希望这个世界能让自己安稳地度过吧!这是姽婳现在最大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