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知道,二爷自小便跟着师父学艺,他对那身大褂的热爱,对那个舞台的执着怕是比谁都重。
可如今他最引以为傲的嗓子却出了问题,九郎不能想象二爷心中的痛苦。那种信仰的崩塌,心中的光亮永远湮灭的痛苦,谁也不能感同身受,谁也不能代他受了。
别人只当他们这一行是养家糊口的行当,若是嗓子毁了换个营生谋生也就罢了,可他们不知,在三庆园众人心里,这舞台这大褂是他们的一生热爱,是他们的毕生追求,是任何行当都比不来的,若是毁了嗓子没办法登台那无异于是要了他们的命。
那个骄傲的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少年才刚刚开始崭露头角,他才刚刚开始他的路,就遭此变故,你叫他如何受的住。
明明他的嗓子已经上不了台,却还要在三庆园日日听着师兄弟们练功唱戏,看着师兄弟们一次又一次的登台,让他的心理防线一次又一次的坍塌崩溃。他竭力的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可那些内心无法言说的痛苦让他避无可避。
九郎只要一想到这些,一想到二爷独自硬撑着面对的这些日子,他的心就忍不住的抽疼。
九郎在原地站着平复了下心情才转身又踏进了二爷的院子。
进到二爷屋子里时,二爷依旧在桌子那儿坐着,听到九郎进来也并未抬头。
九郎小心翼翼的关了屋门。
只听得二爷慢慢开口“我不想吃饭,你走吧。”
九郎听了这话挠了挠头,忍着心疼忍着想将面前的人拥进怀中的冲动,努力挤出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容“我可不是来叫你吃饭的。”
闻言二爷抬头,这才看清楚了来人竟是九郎,只是二爷看清楚了便有低了头,恢复了那冷冰冰的语气“你来干嘛。”
九郎嬉皮笑脸的坐在了二爷的对面“我来干嘛,我当然是来看看我们遇到事情只会哭鼻子的二爷啊。”
“你!”
“我?”
二爷叹了口气“懒得与你争论,此次前来又是为何?”
九郎看着二爷这幅样子没来由的心里来了火“为何?你说为何?遇到事情便只知道自己扛着,我竟不知道我在你这里竟还成了外人了,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与我讲。我竟不知,我竟不知……你这是诚心想气我你!”
二爷看着九郎气急败坏的样子竟然莫名的有些心虚“我不是瞒着你,只是与你说了又有何用?”
九郎腾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又有何用?!你当我大周六皇子大周摄政王的身份是摆来看的,拿来赏花儿的?莫说西陈与大周,便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我也都能给你寻来,这普天之下的神医还医不好你的嗓子了,何况不过是区区一个不入流的戏园子下的药。你是太看得起那个破园子下的药,还是太看不起我杨子翔?”
“我…………”
九郎“你什么?”
二爷“我错了。”
(作者有话说:嗓子必然是不能坏滴!)